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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你要将我养在外头

    

“难不成你要将我养在外头”



    林映水别过了身,不看他倒在地上的可怜姿态,哭久了后觉得整个人是干涸的,听他唱着曲儿,翻来覆去半晌也没睡着。

    此刻都有些倦了,自己摸索着倒了杯茶。

    “映水......”

    林映水静静喝了杯温热的茶,出声打断:“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我觉得你并不清楚。”

    “我对你还算好吧,虽然我是目的不纯,但是我没有真正伤害你。”

    她也没本事伤害她以为拥有林映水光环的聂岚青。

    “但你真的伤害到我了。”

    “你还骗了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不情愿,你为什么要逼迫我?我讨厌那些东西,我觉得你并不尊重我。”

    “你对我不好,你是在欺负我。”

    “你说喜欢我,但是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她太心软了,那夜想着要把谢如昼供出来,最后她只说有误会,没有将谢如昼强迫她的事说出来,怕引得聂岚青与谢如昼再生风波。

    也许还带着丁点儿消极,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反正怎么说别人大概也不会相信,陆水秋会被谢如昼强迫。

    关于谢如昼的事,她按下不表,林映水平静地将这些剩余的苦楚倒出来。

    聂岚青听着,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扶着椅子想站起身来,又怕这样的动作给她带来压迫感,索性膝行到林映水的凳子边。

    林映水见不惯,叹口气:“我好好的认真地在跟你说话,你一定要这样装可怜吗?”

    聂岚青仰头看她,抓住了她的衣摆,指尖捏得紧,固执中又带着一些害怕:“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敢情说了半天,人家连她的意思都没听懂。

    林映水刚要张口,聂岚青就在黑暗中紧张的看着她的面孔,绷着嘴角问:“你是彻彻底底讨厌我了吗?”

    屋里渐渐安静下来了,外头那醉汉踉跄着走了。

    林映水微叹。

    她不是咬着一件事情不放的人。

    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她不想困在一些痛苦之中。

    毕业那年,她找同班喜欢她的男生借了两千块,打了借条,后面好不容易要还给他的时候,家境优沃的男生玩笑般地说:“不用你还,你当我女朋友吧。”

    她当即觉得惶恐与惧怕,最后四处拼凑,向对方转了双倍的四千。

    男生当然不稀罕这一点钱,两千块钱可能都不够他的零花,对于那时的林映水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那个时候,同专业读经贸的同学们,大多都是家境优沃,像林映水这种家境贫困的程度其实是少见的。

    她其实心里是有怯意的。

    男生即刻打电话向她道歉了,没有收她的钱。

    林映水坚持,他才收下了原本的两千,解释着只是玩笑,说可以替她安排一份家里企业的工作。

    她拒绝了。不是为着无畏的傲气与自尊。只是真的接下了那样待遇优渥的工作,又能和他保持正常的同学关系吗?

    她不想要利用别人的感情。

    时隔三年,对方结婚发请帖,她婉拒到场,咬牙包了个九百的红包。

    男生没收,发来长长的语音,仍为当年的事情道歉。

    其实即便被冒犯了,她也感激对方,在她非常窘迫的时候,借了她这份钱。

    她从来不刻意去记住那些痛苦与难熬的时刻,也从来不把别人对她的冒犯放在心上。

    别人对她道歉,她就会放下。

    很多时候,她都是想要过得容易一点。

    林映水转头看向聂岚青:“我只是希望你对我道歉,然后放下这件事情。”

    “放下是什么意思?”

    “放下就是放下。”

    聂岚青道:“你并非原谅我。”

    林映水揉了揉眼睛,已经有些困倦了:“你做得那么过分,难道我就必须原谅你吗?”

    “你讨厌我了。”聂岚青固执地重复。

    “我是讨厌你。”

    她居然承认了。

    聂岚青猝然睁大眼眸,惶然无措。

    “你骗我太多了,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林映水一时都无法回顾因着错认他是林映水,到底忍让了多少件事。

    “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骗我,还强迫我。”

    聂岚青抓住她的手:“我可以解释,我不再骗你。”

    “你不要讨厌我。”他急切地说。

    “我就是聂岚青,我的名字就叫岚青没错。”

    他的心像被蛛网住的蝴蝶,挣扎不安,林映水一句讨厌就能让他方寸大乱。

    他从她平和的神情中真真切切地辨出了那一份认真与即将来临的划清界限。

    意味着某种离开。

    “我确实是丞相之子,当初我的生母诞下一对双生子,我的meimei名叫青鸾,而我则唤岚青。”

    他并不想提起这些,也从不对人提起这些。

    “不久,我生母的meimei,也就是鸣岐王妃早产,孩子夭折,痛不欲生。”

    “她就将我送至鸣岐王妃处,将我当做已故的鸣岐王世子,晏烨,以慰她胞妹之情。”

    他是被舍弃的那个孩子。

    顶着晏烨的名字作鸣岐王世子,又或者顶着自己的名字却要装作是相府嫡女。

    林映水面露讶异。

    “早年定下的婚约,青鸾并不情愿,两年前便下落不明。名门贵女下落不明,这件事便尤为严重。为了保全青鸾的名声,生母于是修书一封,求鸣岐王妃让我假扮青鸾。”

    聂岚青说起这件事情,仿佛并无波澜。

    “而后,我便踏入了相府。”

    也是他自幼年被送走以后,头一次踏入相府。

    他无数次地觉得陶夫人可笑,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扮作青鸾呢?随便哪个女子不都可以吗?称病或者是说青鸾去寺庙常住的都是可以的。

    为什么要自己回来呢?

    是那么看重青鸾,舍不得她有一点闪失吗?

    还是想见见自己呢?

    他在鸣岐王府的日子当然过得算好,只是早年王妃因痛失幼子,时常惊惧,时时刻刻都要看着他,不许他踏出王府半步。

    是爱护他的,只是爱护得过重了。

    每一次唤着的也都是烨儿。

    并不是真正的他的名字。

    聂岚青道:“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就是真正的聂岚青。”

    话音落下的瞬间,传来系统愉快的播报。

    “恭喜宿主,当前进度达成25%,请宿主继续努力。”

    “居然直接达成百分之五?”

    林映水对聂岚青的身世惊讶之余,听到这个播报一下子精神了。

    系统激动不已。

    那当然,九十九位失败的宿主都没有破获女主的身世之谜,藏得那么深,谁能知道是双生子啊。

    终于!咱们终于走到这一步,剧情终于能摸到一个角了。

    “应该的,难得知道女主原来是双生子了。”

    “那真正的女主是他的meimei?”林映水分神问。

    “应该是吧?”

    “是他meimei的话,为什么进度会因为他而推进啊?”

    “这个嘛,746也不清楚,也许是补全了剧情信息?”

    林映水分神去与系统对话,沉默的时间太长了。

    聂岚青从不对人吐露身世,一见她沉默不语,就有点焦躁。

    “我可以娶你的,可以让你堂堂正正地当世子妃。”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了,又想起林映水不喜,紧急改了。

    “我的意思是,若你愿意,若你情愿嫁我的话。”

    他小心地勾着林映水的手指,轻轻地晃。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我也知道那日举动太过无礼,也承认欺骗你种种实为下作。”

    “我真的知错,我向你赔不是,也发誓绝不会再强迫你。”

    聂岚青磕磕绊绊地说这些话。

    让他对人低声下气赔罪,实在是头一遭。

    “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林映水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张口只问:“那你meimei现在在哪儿?”

    聂岚青表情一变。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meimei一直不回来的话,那你岂不是要一直扮女装。”

    林映水紧急找补。

    这样一解释,果见聂岚青神情带着雀跃:“虽然她现在下落不明,近日却有了些眉目,你不必担忧,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够恢复男装,光明正大地迎娶你。”

    那还是不必了。

    林映水挪开眼神。

    “我那日委实做的过分了些,我向你赔罪。”聂岚青握着她的手,轻轻吻在手背,“你醒来便披头散发地跑出去,不肯坐轿子,叫我心疼了许久。”

    林映水听他说心疼,略不自在,手一颤,抽了开。

    聂岚青手上一空,本想追上去,听她的话又勉强止住了。

    “我绝不是要轻侮你。”聂岚青道,“我是真的想要娶你,我也一定会娶你。”

    林映水都无奈了:“你道歉就道歉,后面的话就不必了。”

    “你要娶谁,也得问她愿不愿意啊。”

    林映水轻声道:“我要嫁给沈玉闻,如果你尊重我的话,你应该尊重我的任何决定。”

    聂岚青面色煞白。

    在他开口之前,林映水先行抢白:“你看,如果你连这个都不能够接受,你根本不是尊重我。”

    “那难不成你要将我养在外头?”聂岚青委屈起来。

    不知道他脑回路是怎么想的,林映水都无语了。

    “我不脚踏两条船的。”林映水被他弄得没有脾气了,“我就只嫁给沈玉闻。”

    我又不喜欢你。

    林映水想说,又忍了忍。

    “你又不喜欢他,为何一定要嫁给他,难道我还比不上他吗?”

    “你和我的问题是道不道歉的问题,其他的我不想跟你讨论。”

    “我道歉,我赔罪,你要怎么罚我都好,我都认,日后我也都听你的。”

    聂岚青无赖地将脸枕在她膝上,猫一样的蜷缩着倚着她:“你生我气,总不会一直生我气吧?”

    林映水心里还记挂着他的meimei,那位真正的女主,话也自然不能说绝了。

    她还正在思索着,就听这人问。

    “那晚弄疼你了吗?”

    林映水闭了闭眼:“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那日没分寸,伤了你身子。”聂岚青小声地解释,“后来你不肯见我,我也没寻着机会问。”

    “日后,我都想耐心听你说话,不敢再会错了意。”

    她刚刚要说什么?又忘了。林映水感觉脑子又跟磁带一样一卡一卡的。

    “你讨厌我,是因为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那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聂岚青头上别着的簪子有些硌到林映水的腿,他就伸手把那些簪钗全都拔下来,随意地扔在了地上,发髻散了,柔软的长发垂在她腿上,微微一晃。

    他的叹息,怅然的,像香炉里燃着的青烟,若有若无地袅袅散开,让林映水觉得心也随之慢了一拍:“你要嫁沈玉闻,我依你。”

    “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依你,只要你不讨厌我。”

    反正嫁给沈玉闻又如何?弄死沈玉闻不过是他一点头的功夫。

    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一年吧,做的不能太明显,最多让他活一年。

    聂岚青哄着人,乖乖地枕在林映水膝盖间,这么漫不经心地想着。

    “那你起来吧,你该回去了。”

    “不能同你待在一处吗?我睡地上,我保证。”聂岚青狡猾道。

    “不能,你出去。”林映水拍拍他的脑袋,拢了拢他的发。

    聂岚青脸颊蹭了蹭她的膝盖,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来装乖,转过脸问她。

    “你有一点消气了吗?”

    林映水含糊答:“嗯。”

    那些都不说了,什么也比不上5%的进度达成。

    “那我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还有,把你的眼线撤了。”

    聂岚青一僵,可怜巴巴的:“那也只是怕你出事才……”

    “撤了,不许监视我,我明天回陆府。”

    “好,都依你。”聂岚青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