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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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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临止一页页翻看文件。

    陈染观赏他。

    他极少笑,多年禁欲,生人勿近,随着年龄的增长,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愈重,仿佛在他面前一句话都不能说错,不然没好果子。

    心痒痒,想试试他的底线。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提高一点。

    目光往下。

    他大概一直保持着健身的习惯,肩膀依旧宽阔平直,胸肌饱满,腰身劲瘦,严密地包裹在……

    哗啦一声,周临止抖了一下手中纸页。

    那种堪称冒犯的露骨视线盯在他身上,他又不是没有知觉的雕像。真是一如既往的放肆。

    “你不是小孩了,适可而止。”周临止瞥了她一眼。

    如果是七年前,十九岁的她,还能被他称作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现在……

    “周总,您太敏感了,是不是多心了。”她故作吃惊,礼貌地pua他。

    “随你。”他收起文件夹,“可以了。”

    “能尽快打款吗?”陈染催道。

    “按程序来。”周临止眼皮都不抬。

    他又拿起菜单点菜,听见她说他“不近人情”。

    公私要分明。她要和他论公事,就不要再纠缠。

    不过……

    公事谈完了。

    周临止等了十五分钟。

    他一直在想,要不要在今天这么直接告诉她。

    但这件事,是除公事之外,他一定要连夜赶回来与她见面的“小”原因之一。

    故人重逢,陈染吃得很开心,她喜欢这里的环境,窗外夜景绚烂,食物味道也好,氛围蜡烛照亮她的脸。

    她心情稳定,今天还确定会收入一大笔钱。

    只要她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可以轻松解决。

    思来想去,周临止状似无意,语气平缓地提起一个不相干的人。

    “温家老四,十七年前娶的太太,名叫乔秀霖。”

    陈染道:“怎么说?”

    突然冒出来一个谁。

    “这位乔女士今年四十六岁,在两个月前去过w市,面见陈良,无功而返……”

    “陈良?”陈染诧异。

    这是她户口本上的爹。自从她上大学就迁户口到学校,就跟他断联了,这些年更是毫无交集。

    “还没死呢?”她不太满意。

    周临止抿唇。

    看来,陈染当年太小了,她只知道生父叫什么,但是,完全没记住“生母”的名字。

    他心里有一点犹豫,但没有停下,告诉她:“乔女士正到处找一个叫陈染的女孩。”

    “是在找我吗?”陈染道。

    周临止望着她,声音很低,好像怕吓着她似的:“她患肺癌,温家寻找肺叶供体已经有半年。”

    “……”陈染噗嗤一声笑了,“你不会说……”

    “这位乔秀霖女士,据查是你的生母。”

    窗外的雪下得越来越大,羽毛般的雪花打着旋,纷纷撞在落地窗上。餐厅里放着安静低柔的音乐,空调温暖,熏得人昏昏欲睡,如在梦里。

    她端详着切牛排的银餐刀,若有所思:“真没想到……被我赶走的人,时隔这么多年,还要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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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雪更大,远处的屋顶被染白了。

    陈染在这间酒店的客房住下。

    周临止说这算合作方的招待,他花钱,让她白住几天。

    入睡前姜荻打来视频。

    陈染不想接。

    自从一个半月之前的某天,姜荻突然变得奇怪。他患得患失,粘人得厉害。偏偏又行踪诡异,她要回国,他硬是不跟她一起出发。

    他打了两次,发来了消息:【陈染。】

    没有回音,她去洗澡了。

    姜荻站在窗前往外看。

    陈染这些年忙碌,偶尔才想起来把他当床伴。他们没有用话语明确地确定什么情侣关系,他也无所谓,欣然送上门,因为只有他在她身边。

    但是那天……

    一直藏得很好的陆粲京,没来得及藏起来。

    她偏离了自己原定的路线,绕出去半条街,想找到他,看他一眼。

    ……

    其实也没关系。

    美国这边的事处理好了,近期突然出现在陈染附近的可疑人员被他扣留在这边,她已经安全抵达国内。

    他会尽快赶过去。

    晚餐时听到的消息在作祟,陈染在柔软的大床上躺了很久,欣赏漂亮的窗帘。

    在晚饭桌上,陈染对周临止的回应是很冷血的“与我无关”。

    他很赞同地点头,甚至松了口气。

    很奇怪,难道在他心里,她是个蠢货不成?

    那段记忆那么模糊,她都忘了那个女人……原来是叫做乔秀霖,当年跟她分别的时候,乔女士的年纪和陈染现在的年纪一样大。

    四十多岁就得了肺癌?

    这下,陈染就算是真的捅她一刀,也救不了乔女士的小命了。

    第二天陈染去预先租好的房子看了看。

    一室一厅。

    之前视频看过房,实地没太大差别,甚至干净得有些过分。中介说房东是“第一次出租”,之前请了深度保洁。

    她检查了水电卫生,物业交割之后,花了一个小时把表面的浮灰抹了抹,感觉再稍微添置点东西,今天晚上就可以立刻住进来。

    她打电话给王明敏:“几点下班?我去你家拿行李。”

    之前房子没定下来的时候,她把一大部分行李,直接寄到在本地买了房子的王明敏那里寄存。

    “卖出去了……是啊,发财了!”她笑起来,“走啊,吃大餐。”

    当晚喝了很多酒。

    陈染认定王明敏已经在多年的锤炼中变成了个酒鬼,喝了这一杯,还有下一杯。

    王明敏竟然一直都不醉。

    所以最后陈染不清醒了。

    “陈染,陈染。”王明敏推了她两下,“你酒量太差了……”

    陈染趴在桌子上,想睡。

    “你醒醒啊。”她凑近她的耳朵,告诉她,“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什么?”她趴在胳膊里,头都抬不起来。

    “这狗东西,我可忘不了他……”王明敏酒精上头,眼睛放光,记忆里空前的好,“那不是那个渣男吗?”

    “你前男友啊?”陈染勉强抬头看了她一眼。

    王明敏恨铁不成钢,掰着她的脸,让她转头看:“什么我前男友,那是你前男友啊,姓陆的那个……”

    陈染趴在胳膊上,看到温暖的灯光里,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陆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