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屋 - 经典小说 - 【西幻】《魔女的审判》(NPH/雄竞/七宗罪)在线阅读 - 【教会卷(完)下 Lynetteamp;Anna_run and rebel (4)】

【教会卷(完)下 Lynetteamp;Anna_run and rebel (4)】

    

【教会卷(完)下 Lynette&Anna_run and rebel (4)】



    码头,强劲凛冽的寒风扬过,海水连绵激荡,卷起惊涛骇浪,推搡着如雷云般的泡沫前往暗礁。

    木箱前,金发少女气喘吁吁,心脏猛烈地跳动,胸腔上下起伏,手上提着煤油灯澄亮。身旁,粉发少女担忧地看向她,安抚地轻拍她单薄的背。

    莉涅特身前站着瘦高的中年男人。他留着小胡子,穿着黑色制服,面容冷峻,神情倨傲。

    面对男人的绝不妥协,莉涅特很是头疼,疼到如同肋骨被折断,宛若身体细胞没有任何出路。

    金发魔女觉得可能信仰不同的缘故,光明神从不会眷顾她,所以她很容易走霉运。

    莉涅特心中思绪万千,毕竟她传送过来时,经历了血月蝙蝠的追杀,魔力被用到所剩无几。

    那时,莉涅特传送到海边的秘密木屋后,推开腐朽斑驳的门,向外没踏出几步。殷红色的蝙蝠就将她团团包围,露出尖锐的獠牙,想用它来撬开她的脑袋,吸食她的脑浆。

    夜色朦胧,魔女深沉地叹了口气,遂望向高悬的血月。

    她摊开了掌心,握住落下来的月光,凌空燃起火焰。

    等莉涅特用魔法把红色蝙蝠变成物理红色后,回到屋子里休息了会。

    进屋后,莉涅特差点被门口随意摆放的木箱绊倒,摔在地上,与大地来个亲切接触。

    让我看看哪个女人那么缺德!她生气地稳住身体,准备一会兴师问罪。

    她头发凌乱,斗篷沾染大量的血迹,为了干净,她解开斗篷扔向杂乱的木桌。金发魔女累得全身瘫软,面朝屋里的沙发上倒去,把头蒙在靠枕里。

    当她准备昏昏欲睡时,沙哑的声音将她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扯回神,睁眼依旧是熟悉的天花板。

    “恭喜你,发现秘密。”

    莉涅特衣裙的口袋里向外泛出红雾,聚集成云雾状。

    它的声音嘶哑可怖。

    闻言,莉涅特虚弱地抬起头,蓬松的头发自然卷曲,发缝中几络发丝在她脸颊前垂下。

    “呃……伊恩放心吧,他走不开。现在的情况也无法把你带回去。”说这话时,红雾话里掩饰不住地开心,好像为伊恩的遭遇做足了同情。

    如云团状红雾在尾端向外延展出条条丝线,化作如同恶魔般的小尾巴,左右摇摆。

    红色小恶魔得意洋洋地说:“命运的轮盘已经转动,茫茫人海中,它会指引你找到我。”

    “不是啊!找你干什么,找你zuoai?问题是我的灵魂碎了,能活多久?”魔女提出了关键问题,声音夹杂愠怒,“我魔法都快用完了!”

    “……”红雾沉默了一会儿,“本来的事。”

    “呃不说那么多了,再见了魔女,命运会……”红雾没有正面回答,以及用愉悦的语气回答,尾巴摇摆不停。

    莉涅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将手帕团成团扔向红雾,打断它的话语。顿时红雾高扬的尾巴垂下,云开雾散,分解成千万条红色丝线,带走蜜果版般的浓香,消散在空气中。

    屋里,莉涅特从沙发上爬起来,回到木桌上无力地扶额,明白了这是充满恶意的世界。

    她有点搞不懂,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谜语人?

    这就算了……

    管理海域通行的官员们还爱临时变卦,出尔反尔。

    不过想想也正常,如果平常找他们办事,就喜欢互相推诿。

    血月的诅咒会诞生更多的魔物,意味着魔物对她们有更多的袭击。在血月里,选择乘船起航并不安全。她们原计划是等血月过去,凌晨太阳升起时逃离,然而今晚值班的家臣不打算随意放过她们。

    “我都解释了,血月船无法通行。哪怕你们打算天亮都不可以,得明天晚上申请报备才行。这是上头的命令。”男人不耐烦地解释,“更何况,这艘船不久前因为走私,所以它还被扣押了吧?”

    等到明天晚上,教会的人发现她们夜不归宿,早起疑心了关入禁闭室,用鞭子大抽特抽。

    莉涅特忍不住地反驳:“早晨血月过了都不行?不是还说好了吗,真的不能通融下,况且我们不是也交——”

    “这是上面的命令,”男人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上面,上面。”他狭促的语气加重,将“上面”两个字重复。

    面对现实的荒诞,莉涅特早见怪不怪。

    年迈的老船长缩在驾驶舱里抽着烟斗,支起个脸,从下往上俯视看着她们,嘴上羡上不明的笑意。

    真是两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老船长眯起眼睛,缕缕烟雾化成圈,乌黑的烟杆泛着亮光,

    她目光幽幽地垂落,透过圆形舷窗往下看。

    莉涅特内心挣扎,犹豫不决。

    这时候,金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很可惜,莉涅特不想多花钱,毕竟她部分积蓄要留给坎多恩房子的租金。

    该死的,她没钱,更不想给钱!

    “多少钱———”

    多少钱都不会给的,死这条心吧。

    可莉涅特话音未落,就被安娜出声制止。

    “既然你这么说,就把上头喊过来,”安娜语气轻柔却意外地坚定,“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两位女士请不要和我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下去了。难道女士们以后你们嫁人了,也敢跟丈夫如此无礼地说话吗?”

    男人神经变得敏感,声音变得尖锐,好像心里与神智受到双重刺激。

    安娜不解地反问:“不是,难道先生您跟您上司会这么说话吗?”

    “我想是不会的吧。”安娜从容不迫,身上的气质让莉涅特不经感到安心与信任。

    “你这话说的……只有废物才会欺压自己的妻子,处处想压妻子一头。”莉涅特附和地评价道。

    男人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版,不屑地冷哼一声:“谁知道你们两位女士出海是干什么的?”

    “总不可能是谈生意的吧?”他的眼神里透着傲慢与轻薄。

    “我想,我们干什么与您无关。更何况,临时不让船出行如此重要之事,以前都会提前告知吧?起码会发文件,再不济会张贴告示吧?这次,什么都没有啊,为什么?”安娜慢条斯里说着话,声音柔和清脆。可她的言语字字珠玑。

    她的温柔如刀,刀刀致命,直戳人喉管,犀利的言辞教人说不出半分能够反驳的话。

    “您一会说下午,一会说晚上。言语之间颠三倒四,您才真正的口说无凭,颠倒是非。”安娜故意拖长音调,眼眸微凉,碧蓝如海的眼睛清澈如海。

    莉涅特直言不讳:“说白了,你就是嫌钱给的不够多,你想要钱,不是么?”

    翻滚的浪花拍打礁石,冰冷湿咸的海风拂面而来,冷冽到让莉涅特不自觉发抖,说话牙齿都在打颤。

    莉涅特将手缩回袖子,拧起眉心礼貌质问:“先生,现在都凌晨五点半了,到底是几点能放行?”

    反正公爵会陷入反噬的狂乱中死去,实在不行她大不了杀死眼前的家臣不过分吧?

    就当他们僵持不下时,穿着神官制服的高大男子急匆匆地从夜色深处跑过来。

    他的存在打破这场对峙。

    神官的脸大半部分被帽子遮住,nongnong夜色在脸上投下灰色阴霾一片。哪怕月色与灯光齐照,都看不清晰他的脸。

    还好虽然这位是神官,但并非熟人,互相不认识。

    莉涅特内心庆幸,又感到一丝不对劲。

    “你怎么还在这?”新加入来的男子怵目,充满疑惑地问。

    “有事有事,”面露凶光的男人态度立马转变,露出虚假和煦的笑容,“我不知您来是——”

    白衣神官神色淡淡,提高音量:“公爵府出大事情了。”

    听到公爵府这三个字。黑色制服的男子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如灌铅沉重,艰难地迈出脚步。

    “你先走吧,”神官平静地扫了他一眼,“这里没你的工作了。”

    “那我先走了。”他语气软下来,转身屏气敛息,回头不恶狠狠地瞪了莉涅特他们一眼。

    ……果然,在绝对权力面前“上头论”只是敷衍的借口。

    狂风巨浪,卷起千堆雪,海潮声规律。

    “刚接到举报,这艘船不能在今早六点开走,”新白衣神官表情严肃,脸上没有波澜,“有人说这里有违禁药物。”

    天呐,真是雪上加霜。

    船上违禁品的话……莉姐特汗颜,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瞟了木箱,身体蓦地变僵,双手不知道放哪。

    这时,老船长走了下来,向她们致意:“大概什么时候都能走啊,姑娘们。”

    “早上六点。”莉涅特佯装镇定。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男人下意识压着自己的毛呢帽,“我会用魔法检查下这几个木箱就行,查完了就可以装货。假如没什么问题,最晚凌晨六点钟可起航。”

    说完,神官径直走向木箱前,将手伸向木箱之上,念念有词地施展法术。

    莉涅特喉咙干涩,心提到了嗓子眼,快跃出喉咙。

    砰砰。胸腔里的心不间断地来回左右横跳。

    “没有。”

    来到,走到第二个箱子。

    他用手托起木箱,仔细地端详半天,发出感慨:“好轻。”

    脊背闪过寒噤,加剧的心脏要几乎跳到碎裂。

    “没有。”

    最后一个箱子,莉涅特瞳孔放大,汗珠将额发打湿,惊慌将她淹没。

    当他要探向第三个箱子时———安娜小声地啜泣,湛蓝色的眼瞳饱含眼泪,如缀上水珠的海蓝宝石。

    莉姐特抬眼看她,无意对上视线,暗暗相视一笑。

    “怎么了?”神官好心地问,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莉涅特面前许久。

    安娜眼眶湿润,声音飘渺,抢先向前一步将箱子的盖子打开。

    偌大的陈旧木箱子,底面铺了层柔软的红垫,垫子只躺了个骨灰盒。

    “最后一个箱子,其实……里面是家父的遗物。”安娜泫然欲泣。

    “您看出所以然来了吗?”安娜好奇地问,“要打开来看看吗?”

    老船长帮腔,吸了口烟流入肺里:“随意打开别人父亲的遗物,这不是什么好事啊,对吧?”

    神官将手伸到底,准备掀开红绒布时,安娜率先揭开骨灰盒的盒子,半截人的手骨,阴森恐怖。

    “这便是家父的骨头,”安娜沉痛道,“睡不着觉时,我把他枕在旁边陪伴我睡觉,总会让我觉得安心。您会喜欢吗?”

    倏忽,莉涅特爆笑,笑到上气接不上下气,她弯腰,毫无顾忌地放开声大笑。

    尖锐的笑声刮着男人的汗毛,刺破他的皮肤,让他汗流浃背。

    “这是?”男人吃惊地手抖,戴着的金丝眼镜快被惊讶掀飞。

    迷蒙的月色下,他眼里的莉涅特头发杂乱,脸上布满灰土尘埃。

    怎么像个疯子。他想道。

    “我meimei,”安娜用素白的帕子轻掖泛红的眼角,“父亲逼她嫁人,已经疯了。”

    “对啊,所以我把父亲的头砍下来了。”莉涅特冲男人抬起下巴,嘴角弯起弧度,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壮举。

    高大神官把视线在莉涅特身上凝视几秒,戴着深沉地思索。

    莉涅特盯着愣住的高大神官,将脖子向左扭曲,咧开嘴,絮絮叨叨着:“创死!杀光!碾碎全都化为齑粉!”

    “您还要继续看吗?”安娜将帕子一抖,重新把它变得平整,将它折叠好,准备收回口袋里。

    男人呆滞住,不知所措,眼底闪过惊慌。

    “杀光——”莉涅特冲男人撕心裂肺地喊,“把你也杀掉!”她毫无形象地喊道,誓将嗓音喊到沙哑。

    男人的手一抖,带着无语的表情,看向金发少女。

    目前他心里无心检查货物。

    “不用了,算了,”男人拜拜手,冷静地向下按住帽沿遮住自己的脸,“我还要执行其他任务,回去给佩莱德大人复命。”

    显然男人并没有被森然的半截手骨吓到,他更多时候他是被莉涅特美丽的精神状态震惊。

    神官的心态崩溃了。

    “先走了,那在下告辞。”

    他光速向三人颔首,留下仓皇而去的背影。

    莉姐特松了口气。

    安娜紧张地攥着衣角问:“我刚刚演得还好吧?”

    “我临时换了你的木箱,禁止流通的药剂都藏在木箱的隔层里了。”

    “软布下面就是。”安娜补充道。

    魔女知晓安娜仅仅表面上温柔与柔弱,骨子里的她坚强又具有反叛精神。

    毕竟,莉涅特和安娜说了自己浅薄的逃跑计划,她二话不说就抛下所有,义无反顾地支持她,并加入进来。

    莉涅特对安娜露出真挚的微笑。

    “谢谢你。”

    血月隐去,红雾褪散。

    西升的暖阳渲染海平面,波光粼粼,烟波浩瀚。

    “启程了,姑娘们。”老船长驾驶着船舵,咬着烟斗说道。

    扬帆起航的那刻,船桅上旗帜随风翻飞,徐徐地离开岸边,前往新的远方。

    莉涅特站在船甲板上极目远眺,迎面吹来腥咸的海风,她哆嗦地将安娜递来的羊毛披肩往里面卷了卷。

    她即将逃离伊甸园,前往乌托邦。

    碧蓝无垠的大海,浪花飞溅卷起洁白如的泡沫,如同绵软的云,宛若晶莹的珍珠。飞鸟掠过海面,前往远方寻找群山,寻觅理想。

    她们以后的人生会过得如何?尚且不明。

    她们真的能摆脱束缚与枷锁吗?暂且未知。

    她们前往的地方真的是乌托邦吗?无人能答。

    无所谓了,勇敢勇敢,我的少女——

    至少世界还没那么坏,毕竟爱、希望与魔法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

    那么前往新的世界,新的地方吧,

    哪怕现实冰冷残酷,也要前行。

    勿回头,敬自由!

    —————————教会正文卷完结—————

    章节卡了好久,真是抱歉。

    因为我想了好久如何写出合理的戏剧冲突,所以无法用其他写作手法来规避。

    世界是荒谬的,我们反抗,所以我们存在。

    勿回头,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