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拐角偶遇

    沈梨白生理期来了，恹恹地躺了两天，哪也没去，周末带学妹排舞。

    下月元旦晚会，她们社团准备表演古风舞，她大三，已经是社长了，机会就让给新人们。

    练舞室在室内乒乓球馆地旁边，隔着道门，还能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

    这组舞对基础要求不高，哪怕没学过的，练一练，也有模有样的。

    沈梨白站在她们后面，通过镜子看她们的动作与阵型。

    她自小学过不少门类的艺术，大多是一时兴起，然后半途而废，舞蹈也是。

    大一被学姐带进社团，重拾舞蹈，上了那年艺术学院的元旦晚会舞台，一下在院里出名。

    那段时间，学校活动多，忙着上课、练舞，基本没时间找时杳。

    时杳也没来庆大找她。

    除了杜茹，甚至没人知道她有男朋友。

    而即使杜茹知道，也没见过时杳。

    后来沈梨白分手，杜茹还是过了很久才听她说起，她是单身。

    所以，杜茹并不觉得，这个初恋对她有多大影响。

    连她自己也这么想。

    可为什么，这两年杜茹给她介绍男生，或者其他男生主动前来攀交，她都兴致乏乏呢？

    又一次莫名地回忆起前尘往事，无法再归咎为激素的分泌。她表面走得潇洒，内心深处终究烙了块疤。

    分得太突然了，没谁真的忘得掉对方。

    结束已近饭点，大家穿得单薄也一身汗，穿上外套，商量去哪儿吃。

    社里除了沈梨白，还有个同为大三的元老，叫黄滢滢，她提议说：“说起来，我们也只聚过一次餐，干脆今天一起吧？”

    其他人没异议。

    “社长，你有什么推荐的店吗？”

    谭玮和杜茹两个爱吃，带着沈梨白，去了各式各样的餐厅。

    她想了想，说了个离学校不远，他们仨一致好评的庆城本地菜馆，性价比也高。

    于是一行人前往，一到店里，发现大厅都坐满了人。

    有人担心地问：“是不是吃不了了。”

    服务员说：“我们家生意很好，周末一般都得提前几天预定才有包厢，不过沈小姐是会员，有专门的包厢预留。”

    随即领她们上楼。

    所谓的会员包厢，一层只有两间，很大，有阳台，还有棋牌室，装修风格都高档很多。

    “哇，社长，办会员是不是很贵啊？”

    沈梨白笑笑说：“没事，我常来，你们先点菜，我去趟洗手间。”

    其实她是去抽烟。

    高三集训，从天不亮，一直待到半夜，没日没夜地画画，压力很大，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抽烟。

    瘾不算重，只是一上午没抽，手有点痒。

    沈梨白没进洗手间，靠在拐角的垃圾桶旁，点燃一支薄荷烟。

    烟雾袅袅间，她看见那个从男厕所走出来的男人。

    近日气温降了许多，室内开了空调，他约莫是嫌热，脱了外套，只穿一件打底的黑色高领毛衣。

    底下的裤子、鞋子，同样是黑的，面无表情。

    因而，整个人看着没什么温度。

    ——如果不认识他的话，大概真的会以为他是冷冰冰的性子。

    但他私底下，其实很爱笑，而且很温柔。

    他抚摸小猫脑袋会笑，事后温存亲吻会笑，见她吃撑肚子会笑，有时单纯牵着她的手散步，也会笑。

    两人对视着，一瞬不瞬。

    电视剧里，应该会拉个慢镜头，来回切换男女主的表情、微动作，实际上，只过了两三秒。

    沈梨白提步走近，红唇轻启，冲着时杳的脸吐了口浓烟，他闭了下眼。

    “林绍清说你讨厌烟味，是吗？”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她。

    想说的话，或者说，想问的问题其实很多，譬如，为什么在撩他之后，又消失好几天。

    再如，林绍清那天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因为一个女生匆匆下楼，小跑过来。

    “学姐，”叫的是沈梨白，“给你发消息你没回，就来找你了，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她闻言回头。

    时杳没再看沈梨白一眼，装作素不相识，连肩膀都没挨上她的，从她身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