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猎手乙女】被爱的灵魂不会到达彼岸
你能再讲一遍从垃圾桶里把我捡回来的故事吗？ 可以啊。 那日，阳光正好，天清气爽…… 你带着卡芙卡和银狼到公园里散步。 正值初春，天气刚回暖，你还套着长外套，枝头便有零星几朵花冒出了头。 孩子们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公园里只有几个遛弯的老人和趁着人少出来遛狗的青年。但你跟他们不太相似，你是被猫放出来溜的。 一大一小的两只母猫把你当成了她们的同伴，每天都要定时定点的拉你出来透气。 你觉得她们的行为很有意思，也就顺遂了她们的心意，拿起牵引绳跟着她们在公园里闲逛。说起来，这里也是你第一次遇到她们的地方，那时她们还是两只蜷缩在一起的流浪猫，而你也不似如今这般喜欢呆在家里不出去。 那时。 卡芙卡和银狼抱团蜷缩在一个纸箱子里面，她们特别的毛发跟脏兮兮的湿泥结成一团一团黑球 ，好不可怜。 你一时心软，想着这样两只可爱的小猫要是被坏人残害了怎么办，就用外套一兜子把她们全都抱回了家。她们也不反抗，乖顺地呆在你的怀里，梳理着自己的毛发，听话的样子像是两只家猫。 起初你怀疑过她们是两只跑丢的家猫，毕竟她们脖子都系着刻着姓名的铭牌，可是你在这附近等了又等、转了又转都没发现来找猫的主人，甚至去警局挂了认领都没有半点消息，就私心地把她们都养在了自己家里。 或许是因为跑得太远了吧，但没关系，现在她们就是你的猫了！ 你想：你一定会好好对她们的。 于是，一只深紫色中带点粉的长毛成年母猫——卡芙卡和一只银灰色短毛的小母猫——银狼便一起成为了你的家人。 她们对你很好，不吵不闹不挑食，甚至还能监督你按时吃饭睡觉。 而且卡芙卡和银狼各自都有着不同的小爱好，你不在的时候，该躲在大衣里睡觉的睡觉，该扒着益智玩具不放的更是玩得不亦乐乎。 有些时候还是会觉得她们不单单只是两只猫。 特别是面对卡芙卡的时候，透过她粉紫色宛如折光后的宝石般的眼睛，你总会有一种被沉甸甸的爱注视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令你失神迷茫，但又不会让你觉得被冒犯，很像是慈爱的长辈静静注视着你的成长。你有想过这样一双晃人心智的眼睛不应该出现在一只猫都身上，但卡芙卡确实是一只很成熟的母猫，喜欢给你舔毛，喜欢接你回家，喜欢等你吃饭，喜欢给你抓猎物回来…… 以至于你不得不每天在睡前说服自己，拍着你的脸颊柔声喵呜哄你睡觉的卡芙卡真的只是一只猫。 卡芙卡对待你的态度有点过于像对待人类幼崽了，她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也清晰地知道你是人类。 这曾经一度让你怀疑自己是不是聊斋看多了，尤其是你还发现银狼会趁着你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玩你的电脑和平板。 但总归是你的猫，只要不违法犯罪，你什么都能怜爱。 然后银狼就欢天喜地地用你的steam给自己卖了许多她喜欢的游戏…… 卡芙卡用她长长的柔顺的毛毛哄了你很久，直到玩嗨了的银狼心虚地跑过来翻出肚皮给你道歉。 你们磕磕绊绊地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只不过，之后发生了许多事…… 你不再像从前那么热情了，淡淡的悲伤成了生活萦绕不去的隐疾。 你有想过给卡芙卡和银狼找一个更好的人家，但她们似乎是认定了你一般，整日整夜地围在你身边，什么也不能将她们跟你分开。 思绪绕回现在，两只猫在前面探路，已经带着你走了很远。你们绕出了公园，踏上公园后面一条极为破败的老小区。你很少来这里，对此地不甚熟悉便想让卡芙卡和银狼回去。可她们似乎是发觉到什么，扯着牵引绳便要拉着你去往某个地方。 你一向很溺爱她们，这次也不例外，马上跟着她们快跑起来。 “卡芙卡，要去哪？” “喵～”卡芙卡回头冲你叫了一声，一跃跳进生锈的围栏。 你跟着翻过栏杆跳了下去，就见两只挣脱牵引绳的猫猫在一个堆满的垃圾桶前停下。 卡芙卡回头看着你，银狼似乎已经在想着怎么跳上垃圾桶了。 你又小跑几步跟了过去，焦急地询问两只绕着其中一个垃圾桶不停打转的猫：“怎么了吗？” 银狼短促地叫了一声，便灵巧地跳上垃圾桶盖上低头看向其中一个敞开的垃圾桶。 你顺着银狼的视线看过去，没想到竟然看见一具不能用完整来形容的黑色大猫。垃圾的味道盖住了浓重的血腥气，所以你才没有闻出来。而且看着黑猫身上汩汩反射着光泽的鲜血，你大抵也能猜到他被丢进去没多久。脚边的卡芙卡冲着你叫，声音比平日急躁了许多，以猫的嗅觉她们比你更清楚此刻垃圾桶里的黑猫伤得有多重。 不疑有他，你飞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垃圾桶盖上，伸手小心翼翼地把被血浸透的黑猫抱了出来。 卡芙卡和银狼绕着你的脚边翘着尾巴焦急的打转，她们似乎跟你怀着的黑猫很熟悉。 只是他情况很不好，眼睛已经被血痂糊得睁不开了，除了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好似真的死了一般。你心急如焚，好似被人狠狠捏住心脏一样呼吸困难，顾不上沾满血污的衣袖，颤抖着给黑猫裹了起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 医院里，曾跟你熟络的宠物医生看见你这副慌里慌张、惊魂未定、满身是血的样子也吓了一跳，也是火急火燎地抱着仿佛只剩下一口气的黑猫冲进了手术室。前台的助手带着你为 了卫生间清洗身上的污渍，以前你常来他们这里做志愿者也都熟悉着，今天看你这副样子也是格外担心。 “要喝点热水吗？”前台助手温柔地问道。 你仍有些恍惚，呆滞地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谢谢，”而后扶着情绪激烈波动后开始发疼的心脏，坐到等候室内。 卡芙卡和银狼已经在那乖乖地趴着等你了，前台另一个值班的女孩给了她们几块冻干，此刻银狼还在用她小小的牙齿跟冻干打架。卡芙卡从桌子上跳到你的腿上，伸着前爪拍了拍你冰凉的脸颊，好似安慰你一般。 “喵。”不怕不怕，阿刃会没事的。 卡芙卡断断续续、轻轻柔柔地喵呜着，耐心地抚平你拧巴成一团的情绪。 你抱着卡芙卡深深埋在她一股子带着你衣服上洗衣液花香味的毛毛里不争气地落下两滴眼泪。你就是看不得小猫小狗受伤，而且还是人类所导致的伤害，那只大黑猫身上的血痕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群虐猫的混蛋……为什么没跟着他该死的爹该死的妈一起下地狱。 愤怒的情绪瞬间左右了理智，你抱着卡芙卡的手臂渐渐收紧，直到卡芙卡不轻不重地咬了你一口。 你急忙把卡芙卡放到腿上，愧疚地道歉：“抱歉卡芙卡，弄疼你了。” 卡芙卡蹭了蹭你的手背，眨了眨眼睛，表示她并没有事。银狼听见你们的动静，迈着小腿也凑了过来，挨着你另一只手臂舔毛。 你笑着慢慢摸着她们的脊背，掩盖心里翻涌的仇意与悲伤，努力平静地维持好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手术的等待太过漫长，可你不想离开。 于是，思绪又飘到了混沌。 你还记得自己参与流浪动物救助时经历的困难和遭受的冷嘲热讽。你恨透了那些以虐杀幼小者为乐的混蛋，更唾弃他们以为本地动物生存为旗号的虚伪。明明这些流浪宠物是被人类所遗弃，因人类的疏忽而泛滥，又凭什么把罪责仅怪罪到只是为了生存而活着的动物身上。那群混蛋说它们该死，难道弃养宠物的畜牲不该死吗，难道失去怜悯之心的他自己又不该死吗。明明有更好更合理的收治办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张熟悉的、令你生理性厌恶的、沾满腥臭血迹的丑恶嘴脸又一次出现在你眼前，他猖狂地笑着朝你扔来一具又一具小小的尸体。 你永远都忘不掉。 …… “■■？回神啦。”宠物医生带着胶手套的手在你眼前晃了晃，重新把你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医生看着泪流满面的你也是被吓了一跳，急忙开口安慰：“那个小家伙已经没事了，别哭了别哭了，他现在比我都健康。” “嗯？抱歉，刚刚在想事，”你有些手足无措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眨了好几下才把眼泪憋了回去，听到医生这番话又困惑起来，问：“他现在脱离危险？” 医生歪着头皱着眉，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道：“生命体征上确实是这样，他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但他很奇怪，他的伤口都愈合速度甚至超过了我们能理解的范畴，呃……就和那些星际科幻片里面的变形人一样。我们给他照完片子之后，就发现他有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当我们清理完他残存在体内的脆玻璃，他基本上康复大半了。我行医多年还是头一次遇着这种情况……虽然咱这里确实有些怪力乱神的传言，但这只猫还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听得也是心下一沉，说：“要报警吗？” 医生说：“这就要看你了。我们是没办法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这很明显超出了物质世界的理解范畴。这要是落其他人手里，指不定就成实验体了。” 你说：“啊？那要找个道士？” 医生附和道：“我觉得不是不行。” “喵。” 不知为何卡芙卡这时走过来蹭了蹭你的衣角。 医生听见猫叫低头跟卡芙卡打了个招呼：“卡芙卡你好啊。” “喵。” 医生蹲了下去摸了摸卡芙卡，说：“你家小猫还是那么漂亮。” “毕竟是我家卡芙卡嘛。”你笑了笑，又接着说：“他能脱离危险就好了，我也不强求什么真相，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医生只摸了卡芙卡一下，卡芙卡便翘着尾巴走了。他有些遗憾地收回手，起身借着跟你说：“嗯。等他挂完水，你就把他带回家吧。记得做好隔离。” 你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银狼无聊地把你当成猫爬架上蹿下跳，被卡芙卡揪着后领教训了一顿，又跑出去欺负医院的大黄院长。 卡芙卡跟着你一起去看了住豪华单间的黑猫，医生把他身上的铭牌给了你，才知道原来他叫刃。 你不禁开口问：“这也是猫的名字吗？” “银狼和卡芙卡也不想小猫的名字啊，可能你天生就吸引这样的小动物吧。”医生在一旁搭腔道：“你是不知道，这猫你刚抱过来的时候老惨了，浑身上下都是口子和铅笔大小的窟窿。啧啧啧，谁那么坏啊。” 你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从垃圾桶里捡的。” 你从医生怀里接过刃，把那一大只玄黑色的长毛大猫咪稳稳的托在怀里，用手掂量了两下，感觉比卡芙卡和银狼加起来还沉。补充了一点葡萄糖和盐水，刃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虽然毛还是秃的，但你已经摸不出任何疤痕了。一直昏睡的刃此时挣开眼睛，虚弱地冲着你喵了一声，又闭上眼睛休息了。 医生收拾好笼子，笑着调侃：“他声音好粗啊。长这么漂亮没想到是个低音炮。” “漂亮？”你低头看着刃，黑到发红的皮毛虽然还有点脏但也可在灯光下折射的光泽，快赶上一只中型犬的体格在这样的皮毛下，冷峻霸气，颇有一种腹背受敌的黑老大的气势。 “确实漂亮。”你颔首。 医生好心提醒道：“对了，他是只公猫，最好快点做绝育哦。我们这里绝一送二呢，可以把你家那两个小母猫也送过来哦。哎呀——刃宝真是长了一对好生标致的大铃铛啊。”说完还露出猥琐的笑容，颇有噶蛋狂魔的癫狂。 你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虽然养猫人基本上都会给自己的猫做绝育，但你家两只还是没有绝育。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你想起带着卡芙卡去绝育时大脑就会一片空白而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次家里又多了一只公猫，还是要早点弄完吧。 一直乖乖在你脚边站着的卡芙卡眯起好看的眼睛冲医生叫了一声，而后跟着你一起去前台结账。 你甫一出门，就听到身后咚的一声，医生吃痛地蹲在地上嚎叫。 不要当着小猫咪的面说绝育哦。卡芙卡皮笑rou不笑看着医生。 刃记得自己似乎在死亡中徘徊了很久，血液一股一股的流失，痛苦蔓延全身，却迟迟不能真正踏入彼岸，以他那般肮脏的血rou大抵也只配得上这凌迟般的折磨吧。 刃在无尽的绝望中等待着重生，直到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直到他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刃，我会保护好你的。” 于是，刃睁开眼。 在痛苦中留恋的怀抱没有消失，他能听到有力的心跳在耳边响起，温暖安心，让他再度沉沉睡去。 你蹲坐在一个黑色的大圆团旁，伸出手推了推还在睡觉的刃，软声道：“刃？刃——醒一醒——” “呜……”刃被你吵醒，空间里同伴的气息让他平静不少，竟也迷迷糊糊地扭了扭睡僵的脖子，慢慢地睁开了眼，愣怔地盯着梦中熟悉的面孔，久久才缓过来神，“……喵。” 原来是你，那就好。刃趴在你的怀里这般想到。 “虽然跑了好几次题，但这就是我们相遇的故事啦，”你摸了摸躺在你胳膊上的刃，手指陷入他长长的毛发里来回磨蹭。 刃翻出肚皮又挨近了你一些，小猫脑袋贴着你的心脏安安静静地听着。 银狼窝在你软塌塌的枕头上给你的头发做对，带着倒刺的小猫舌时不时还会刮到你的耳朵和脸，被你一手按住脑袋制裁了，又变扭地蹭了蹭。 卡芙卡也枕在你的手臂上，把脑袋搭在掌心有些兴致缺缺一副快要睡过去的样子，毕竟是因为没跟刃抢过离你最近的地方，她有点不高兴了。 你又摸了摸刃的肚子，自己也打了个哈欠说：“好啦，刃睡觉吧，卡芙卡都困了。” 刃贴着你的胸口，等着你将柔软的被子盖过来，安心地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有你在，不死的诅咒似乎都变成了一种幸福。 刃听着你规律的心跳，似乎又梦到了还是应星时的快乐。 …… “喵。”卡芙卡叫了一声，把又在神游天际的刃叫醒了。 你还在给他们做饭，银狼自己偷偷溜进去缠着你给她开小灶。她仗着身形小颇受你的偏爱，你对她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以至于家里最多的不是逗猫棒而是各种各样的游戏机。卡芙卡和刃不陪她玩，银狼就跑过来闹你，把你K.O.了灰色的小猫还躺在你腿上打滚，被偏宠得有恃无恐。 卡芙卡和刃倒不是不屑于跟银狼争宠，只是他他们的兴趣爱好属实是有些无聊，一个喜欢抱着你的手机逛购物软件，一个喜欢窝在某个角落里发呆，怎么想都没有银狼会黏人。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在你大输特输的时候，争抢着过来哄你吧。一般这个时候，都是他们队友情最薄弱的时刻。 某只美猫仗着自己能言控常常是最后的赢家。刃抢不过就在你脚边可怜的喵喵叫，泡得一手好茶艺。 你还是没给他们绝育，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你他们不需要绝育。好在他们都不会发情，你也随他们去了。 刃尾巴下面两颗大铃铛其实也挺好看的，要是能给你摸摸就更好了。 “刃，别拿看变态的眼神看我。”你尴尬地收回自己粘在刃屁股上面的眼睛。 刃默默拿尾巴盖上自己诱人的屁股，安静地走远了几步，显然是把你当成了变态。 你百口莫辩。 为了增进你们之间的沟通，你还是买了交流按钮，一共四十多个按键，这是你理解的极限，不是他们表达的极限。 你甚至觉得你应该买的是大型打字机而不是交流按钮。虽然打字机对前爪不太灵活的刃很不友好，但是你相信银狼她一定会很开心地给你打一堆话出来。 有点意外，没想到刃才是使用按键最多的人。 每次路过那一排密密麻麻的按钮，刃都会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或者直接趴在那里狂按“爱你”的按钮。老实说，这个铵钮还是你跟风做的。这四十多个按钮，大部分都是给他们来点菜的，面对三只不爱吃猫粮的家伙，每天最头疼的就是做猫饭了。 “我也爱你哦，刃”你蹲下来亲了亲刃凑过来的小脑袋。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知道。停止。刃。”你趴在地上艰难地按着按钮。 “喵——”刃蹭着你的手臂低低喵呜一声。 你把他抱了起来像是哄小孩一般，说：“我知道啦。喜欢刃，超级喜欢刃。muamuamua……” “喵。” 计划得逞的某只大黑猫悄悄用尾巴缠住了你的手腕。 趴在猫窝里睡觉被吵醒的卡芙卡和银狼相互对视一眼，齐齐冲了出来把刃拖出去揍了一顿。 “都要。爱你。刃。坏。” “偷吃。坏。坏。坏。” “一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