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屋 - 言情小说 - 太平公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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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然,韦太后到底是比我长了十几二十岁,看事情比我透彻,话说得也甚有道理。我只能说:“大约是因为情非得已吧。”

韦太后看我的眼神渐变得复杂,“太平,你实话跟嫂嫂说,你是不是……还是放不下苏绍?”

啊,太后,我都已经说过了,“不是。”

“当真?”韦太后不信。

“千真万确。”我确定无疑。

根本就没有拿起来过,何来的放不下。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韦太后说罢,再再次长叹一口气,她的脸上开始流露出莫大的担忧,“其实,不单是你的事让我挂心,还有一件事也让我放心不下,就是皇上的婚事。眼见着皇上到了适婚的年纪,我尽心替他张罗,可是皇上却百般推辞,要把这件事缓上一缓,偌大的后宫冷冷清清,没有后妃哪来的皇嗣,没有皇嗣始终是不踏实,你说是不是啊太平。”

其实我早该想到还有这一茬,从李凌治请我去御书房喝茶的时候,我就知道躲不过,只是没想到韦太后今日说媒的瘾头这么大……

不得不说,韦太后是个契而不舍的人,从她坚持不懈替我说亲,我便深有体会,估摸着,替李凌治说亲这件事,她不说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凡事要分个轻重缓急,皇嗣固然关紧,皇位的安危才是当务之急,风雨将至,这个时候,还是少折腾为妙,故而,我今天是注定不能遂她的愿了。

我点头如捣蒜,道:“不过,皇上年纪尚轻,心性未定,这件事也急不在一时,不如还是先依了他的意思,顺其自然吧。”

又再几番逶迤之后,韦太后拂袖而去,她下城楼的时候面色十分不豫,城楼不算太高,估计底下的同党们,以及异党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唉!随他们看去罢。

韦太后走后不多久,风把东边的积云吹了过来,天空飘起了丝丝点点,春雨如酥,却无端让我想起多年前苏绍出征时的那场绵绵秋雨。

该走的已经走了,该散的也已经散了,我想看见的人已经看了,想看见我的人也如愿了,今日事今日毕,明日还有明日的事。

某一瞬,我转身,看见远处的高阁上立着一道玄色的身影,陌生而熟悉。

雨雾阻隔了视线,恰让我看不真切。

☆、第十九章

李凌治那天在公主府和我说了许多,事后我仔细品了品,他的主要意思无外乎是让我言行检点一些,尤其注意生活作风,以免有损皇家颜面。

我多少受了些触动,也好好自省了一番,自从和梁王一党勾结以来,吃喝嫖赌这几样,除了嫖,剩下的三样,我是一样也没有落下。每次和梁王他们碰面,不是在饭桌上,就是在酒桌上,再不就是在牌桌上,这么安排起初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然,我一个大长公主跟王公大臣总在一处,说不过去,无事聚众集会,不是谋反是什么,但,吃个饭玩个牌有个由头就好多了,聚会娱乐,人之常情嘛。故而,久而久之,我就沾染上打麻雀牌这个不良嗜好了。

这次蓬莱阁的局,照例少不了吃、喝、赌。

其实蓬莱阁跟旁边的什么心心楼、念念楼等本质上没有多大分别,不过是开价贵一些,客人稀一些的差别罢了。

要我说,梁王虽然钱多得花不完,但也完全没有必要如此破费,直接去梁王府议事不就好了,要么去我的公主府也可,再要么去零陵王府也无不可,我和慕云轻定不会推辞。可惜,这三个地方都入不了梁王的眼,定不了梁王的心。梁王这个人呐,光顾着谨慎,有些事做得也忒明显,这不是明摆着没有把本宫和慕云轻当成自己人,心里有鬼么。

但话说回来,我、慕云轻、梁王,哪个心里没有鬼,所以也就不相互计较了。

我心里算计着梁王和慕云轻,想把他们以及他们的同党一网打尽、斩草除根。梁王则算计着我和慕云轻,事成之后,梁王一定会除了我们,就不知道他是准备先除掉谁,再除掉谁,凭直觉,梁王八成会先除掉我,因为我姓李,又是周天皇所出,威胁远大于慕云轻,这也解释了为何周潇会与慕云轻走得更亲近些,梁王对慕云轻或许还有些惜才拉拢之意。而慕云轻显然另有所图,可他毕竟根基单薄些,而且远离朝政有些时日了,要想上位不那么容易,他对我和梁王似乎都有些若即若离,但我很清楚他想拉拢我,梁王给不了他想要的,而我可以,所谓的皇后之位,也就是半壁江山,慕云轻的野心绝不止半壁江山。

这是一局麻雀牌,除非流局,到最后,只能有一个赢家。

幸亏,幸亏我不是真的要造反,不然,真的和这二位算计来算计去,我眼尾的皱纹都要提前长出来了。

慕云轻手伤未愈,不方便摸牌,旁观了一阵子便自己出去逛园子去了。

慕云轻去后,梁王的脸上流露出了思虑之色,出牌都出得不大利索了。方才,梁王提议说,夜半由慕云轻和周潇领兵,击北门,擒拿皇上和太后,与此同时由他自己领兵从南门攻入,双面夹击,稳定局面后恭迎本宫入宫主持大局。本宫觉得,如此安排够谨慎够周全,但慕云轻似乎颇有疑虑,听了梁王的话并不接腔,直到出门前也没有个明确的表示,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本宫这心里着急呀,牌都快摸完了,本宫听的张还不来。

梁王抓着手里的牌思忖了一会儿,徐徐放下,睨我的颜色,询问道:“不知公主觉得,老夫方才的提议如何?”

我洒了眼梁王放下的那张牌,抬眼看了看梁王,渐勾唇露出一抹微笑。

“你、放、枪、了。”我一边道一边摊开面前的一溜牌,万字一色,和了。

其实,谁攻哪个门,谁在前谁在后,本宫一点也无所谓,本宫所担心的唯独只有一点——谈不拢,谈不拢此事就要缓,而此事显然不宜再缓。梁王的提议等于是让慕云轻冲锋,又派了周潇去监视慕云轻,慕云轻没有异议才怪。

我顺着梁王的意表了个态,好好地安了安在座的同党们的心,让他们继续,我借着去探慕云轻的口风出了雅间。

我跟慕云轻一道回来的时候牌局已经散了,酒馔齐备,就等我们开席了。

梁王听见慕云轻回答无异议的时候乐得眉花眼笑,端起了酒杯,“既然方案已经谋定,那举事的日子,公主和慕王爷可有何高见?”

我嘿嘿一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还有诸多细节和事项需要安排妥当,再快也得筹备个十天半个月,稳妥起见,举事的日子最终定在了四月半。

我中途离席出来透透气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有不两颗星星在天边忽闪忽闪,我站在檐下抬头望向杳杳苍穹,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