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屋 - 言情小说 - 权相养妻日常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认真看画。

屋外深雪安谧,屋里炭气微暖,两人竟都没察觉来客。

还是跟在韩瑶身边的丫鬟最先察觉,屈身行礼。

韩瑶听了诧异,回身见是韩蛰跟令容,素来爽朗利落的姑娘竟陡然露出扭捏之态,愣怔片刻,垂着眼睛不看两人,只道:“大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来给人道谢。”韩蛰神色不豫,“你呢。”

“表姐生辰快到了,我想送她幅画,自己又画不好,所以烦劳高公子动笔。今晨来笔墨轩挑砚台,想起来顺道看看。那画就差最后几笔了,我就等等,拿到画就走。”说罢,欲盖弥彰地补充道:“不信你问小棋。”

小棋是韩瑶的贴身丫鬟,接了眼神,忙道:“是真的。”

韩蛰瞥了高修远一眼,“人家作画,你也不怕打搅。”

“只有今天顺道来的,平常不敢打搅。”韩瑶赶忙保证。

长案之侧,高修远听见这话,唇角微动。

那日他给相府递信出来时碰巧遇见韩瑶,因她是令容的朋友,他记得容貌。后来没两天,韩瑶就找到了笔墨轩,从郝掌柜那儿软磨硬泡地问到他住处,请他帮忙作画。高修远最初没答应,耐不住她三天两头的跑,被闹得头疼,最终应了。只是前阵子刚回京城事忙,因期限不紧,暂未动笔。这几日韩瑶便常来这里催画,可不是她口中的“平常不敢打搅”。

不过韩瑶性子爽利,又是相府出身,教养颇好,来时问过画的进展,便甚少打搅,大多时候都是在屋里看画。且她身边又有成群的丫鬟仆妇跟着,即便同处一室,两人也相安无事。

这会儿听她扯谎,高修远只笑了笑,仍专心上色。

那边韩瑶有点惧怕韩蛰,便拉着令容的手,“我画的是佛寺,待会上色好了,给你瞧。”

“好啊。”令容含笑,不敢打搅高修远,只捏了捏韩瑶的手,“早知道就跟着你过来,也不必多麻烦郝掌柜了。”

软语轻笑传入耳中,高修远手指微颤,一点朱色凭空点在树下。

画上佛寺静谧,檀香袅袅,亭中槭树红叶正浓,那朱色靠近地面,颇为突兀。

身后低低的说笑传来,却如魔音绕耳,令人心神难宁。

他知道相府有数位公子,是以韩瑶最初开口时并没想到会是韩蛰跟令容,只专心上色,没留意韩蛰的话。那声音传来,才知道是令容跟她夫君。

高修远竭力凝神,瞧着那一点突兀的朱色。

其实也不难处置,那位置画成凋落打旋的槭树叶并不突兀,能叫人想起佛寺秋风,静谧中稍添些许灵动,更有花开叶落,轮回无声之感。

但身后是令容的断续低语,他的手落下去,却不听使唤。

朱点稍加润色,竟成一粒红豆。

高修远迟疑了下,没再挣扎,自树枝引了细若游丝的线,将那红豆系住。

像是少年人许下的缱绻心愿,悄悄藏在佛像前的秀丽槭树下,无人问津,却隐秘悠长。

搁笔端详片刻,高修远吁了口气,这才道:“画好了,韩姑娘若觉得还行,明日装裱起来,请人送到你府上。”转过身,就见厅中三人并肩而立,韩蛰身材高健,墨青的衣裳贵气庄重,那张脸刚硬冷峻,不负文武盛名。

令容夹在兄妹之间,披了银红的斗篷,帽兜出了雪白的狐狸毛,娇丽的脸蛋嵌在中间,眉眼婉转,眸光清澈,带着盈盈笑意。她发间装点甚少,除了珠钗,便只有嫣红精致的宫花,衬得气色极好。

韩蛰的手不知何时搭在她的肩头,帮她理了理斗篷。

高修远端正行礼,“韩大人,少夫人,久等了。”

韩蛰亦拱手道:“当日内子遭难,多蒙小公子相助,今日冒昧造访,是为表谢意。“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大人客气。”高修远笑了笑,“鄙舍寒陋,怠慢诸位了。”遂叫哑仆奉茶,请三人入座。

……

有韩蛰在场,韩瑶拘束老实了许多,几乎没开口说话。

令容当然也知道韩蛰的些微醋意——举凡男人,不管对妻子感情深浅,大概都不喜妻子跟旁的男人过从甚密。先前唐解忧挑唆生事,韩蛰为此盛怒异常,这回他特地跟来道谢,当然不是真心,只为提醒她罢了。总归谢意已表,她不愿给自己和高修远添堵,也没多说话。

几杯茶喝下来,多是韩蛰跟高修远闲谈,说些诗画的事。

临走前众人瞧那幅佛寺槭树图,气韵灵动,入目雅丽。

韩瑶甚是喜欢,令容称赞不止,就连韩蛰都多瞧了两眼。高修远的才华他是知道的,京城中少有的青年才俊,胸有丘壑,才思灵动,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过见韩瑶兴高采烈,令容也瞧得专注认真,他难得肯赞赏的两句言辞又全都咽了回去。

高修远随手收了画,请韩瑶稍安勿躁,过几日装裱后送往相府——当然会另做一幅送去,这枚悬着的红豆送给韩瑶这位相府千金,若被人瞧出端倪,并不合适。

因马车还停在笔墨轩外,众人出了小院,踏雪慢行。

高修远送到门口便驻足,瞧着韩蛰跟令容并肩走远,那只手始终搭在令容肩上。

锦衣司使凶名赫赫,惯于冷厉杀伐,这般手揽娇妻的亲昵姿态有些生硬,高修远不由笑了笑。

——幼稚。

不过她能得夫君欢心爱护,毕竟是好事。

……

笔墨轩外,韩蛰带着令容坐入车厢,驶出这条街巷,命人向南而行。

后面韩瑶因难得碰上深浓雪景,只叫丫鬟仆妇挤在车厢,她却寻了匹马骑着。见韩蛰拐向南边,忙提缰追上去,拿马鞭敲了敲车厢,“嫂子,你们不回府吗?”

侧帘掀开,韩蛰眉目冷峻,“我们出城,你回吧。”

“这样大的雪,出城去哪?”韩瑶脱口问出,猛然醒悟过来,赶紧闭嘴。旋即调转马头,一声不吭地回去了。

韩蛰遂吩咐车夫从京城南边的安化门驶出。

南边民变愈演愈烈,韩家欲插手军权,田保却在永昌帝跟前百般挑唆,拖延阻挠。战事紧迫,两虎相斗,这个年势必不会过得安稳。在战火蔓延,他再骑战马之前,他想带令容去看一看城外雪景。

他已有许多年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