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屋 - 言情小说 - 月满霜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小柱子怜悯地看着他,“你自求多福吧。”

直到黄昏时分,谢朗才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小武子来不及唤住他,他已“嘭”地关上了秋梧院的门。

小武子没憋住,冲到茅房撒了泡尿,再回来时,已只看见谢朗和薛蘅的背影,等他追到大门,那二人早已策骑远去,融入暮霭之中。

他想起怀中那封信,哭丧着脸回到屋子。小柱子忙劝慰道:“放心,少爷今晚没有赴公主之约,到时顶多再踢你几脚,不会怎么样的。”

小武子冷然一个寒战,惨叫着捂着屁股倒在床上。

薛蘅在狭隘的谷口拉辔停马,环顾四周,凝眉道:“真是在这里?”

“是。”谢朗虽也有疑惑,但仍肯定道:“王爷开府建制,陛下拨了些宫里的老人来服侍。其中有一位是从宗人府过来的,我装作和他闲聊,套了话出来,世子应当是在这山谷中静养。”

天已全黑,谷口夜风飙急,吹得薛蘅的头发高高扬起。她想了想,道:“你在这里等我,藏好行踪,不要乱跑。”

谢朗哪里放心,纵马到她前面,唤道:“蘅姐!”

“明远。”

黑暗中,谢朗看不太清薛蘅的神色,但从她的语气中,他听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便也不再问,只望着薛蘅,轻声道:“蘅姐,你万事小心。”

薛蘅向他微笑了一下,跃身下马,如同一道青烟,和着谷口凄厉的风,隐入重重黑暗之中。

谢朗默然良久,将薛蘅的马赶入树林中,回头刚要拉自己的马,面色一变,急速向后仰倒。极细微的风声自面颊边擦过,他身形未直,一把扯下外衫,手腕劲转,用衣衫包住紧接着射来的十余根银针。

有人轻轻“咦”了一声,一道人影从谷口处缓缓走来,瞳孔微缩,嘴角轻勾,“原来是谢将军。”

谢朗只得抬头抱拳,“吕三哥。”

吕青仍是一袭青衫,似笑非笑地看定他,道:“谢将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谢朗揪起胸前衣襟,不停扇着,又抬头望天,大喇喇道:“三哥可看见我家大白?这小子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吕青似是释然地松了口气,笑道:“没见着,它又不听训了?”

“是啊。”谢朗叹道:“自打走了一趟孤山,它就象玩野了心似的,下午带它去打猎,结果飞得不见了影,再晚城门就得关了。”

吕青道:“让它玩一下,也没什么大碍。”

谢朗心念电转,笑道:“说起来真惭愧,蘅---师叔那日急着脱身,想来对方的目标是她而非三哥,匆忙间只来得及带着我逃生,不知三哥那日又是如何---”

吕青叹道:“唉,薛阁主真是慧眼如炬,看出那家人有问题。你们一跳桥,我才觉出不对。他们人多势众,我和风桑合力,才拼出一条生路。只是没能捉到一人,问出幕后主使,真是遗憾!”

他又笑道:“我和风桑一路寻找你们,直到听说你们回了京城,才敢回来复命,此趟幸得薛阁主和谢将军大智大勇,我们才不至被问罪。风副将直说要摆宴谢过二位才好。”

谢朗忙道:“三哥太客气。”又东张西望,疑道:“这里是---”

吕青微微一笑,道:“这里是仆射堂训练暗卫的地方,谢将军还是快快回城吧。”

谢朗笑着抱拳告辞,拉辔挥鞭。奔出数丈,他装作呼哨大白,眼锋瞥见吕青已转身入谷。再奔很远,他才飘身下马,运起轻功,潜回先前树林,在灌木丛后掩住身形,瞪大眼睛看着谷口。

直等到半夜时分,才隐隐见到薛蘅的身影从谷中出来,谢朗拉上藏在树林里的另一匹马,急忙迎上去,低声道:“快走!”

薛蘅会意,二人轻手轻脚地走着。直至走到停马的地方,谢朗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刚才你进去不久,我居然遇上了吕青。”

薛蘅眉头紧锁,道:“他见到你了?”

“嗯,不过我说是出城打猎,不见了大白,他似是没有怀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吕青说,这里是仆射堂训练暗卫的地方,可我明明问到的是---”

薛蘅打断了他的话,“他说得没错,谷里真是仆射堂训练暗卫的地方。可能是你打听错了。”

谢朗挠了挠头,“真是我弄错了?”

薛蘅点头,道:“虽然弄错了,你也别将今夜之事说出去,仆射堂的人,一向听陛下之命行事,若知道你来夜探此处,难保不生什么嫌隙。”

“嗯,蘅姐放心,我就当刚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谢朗笑道。

走了数里,谢朗“唉呀”一声,拍着膝盖道:“这个时候,城门必定已经关了,咱们赶不回去,怎么办?”

薛蘅却半晌没有答话,谢朗只得自问自答,“咱们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早再回城吧。”

薛蘅还是没有答话,谢朗转头,见她神思不属,依稀的一点月光,正好照在她紧蹙的眉头上。

“蘅姐!”谢朗大声唤道。

薛蘅似从梦中醒来,恍恍惚惚道:“你说什么?”

四五、静女

谢朗见薛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不敢问她,心念电转,笑道:“蘅姐,你肚子饿不饿?”

“还好。”

“要不,我去找点吃的?”

“好。”薛蘅随口道。

“蘅姐,你想吃野兔子还是烤蛇?”谢朗笑嘻嘻道。

薛蘅终于抬头,微笑道:“都好,只要不烤焦了就成。”

谢朗比兔子还要迅捷地跳下马,奔入林中,过了许久才再出来,额头满是汗珠,镶玉束冠也被树枝刮得有点歪斜,手上提着的却是一只野鸡。

等捡来干柴,架起火堆,他又从马上挂着的皮囊中取出几个小瓶子,一一打开,竟是盐、茴香、孜然等物。

薛蘅讶然,问道:“怎么还带着这些东西?”

谢朗自不能说出心中那点小小的想法,只笑道:“军中有这习惯,因为经常在野外宿夜。”

薛蘅见他满头大汗,额头上还沾着一片树叶,便伸手替他拈下,顺便用衣袖替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

谢朗的心倏地一下飘在了半空中。他愣愣地望着薛蘅,仿佛又回到了双臂受伤的那段日子,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的轻嗔薄怒。脑中迷迷糊糊记起自己曾下过的一个决心,脚趾头不由自主地在靴子里动了几下。

薛蘅却又陷入沉思,今夜所见证实了中暗语所言之隐秘,如何化解可能发生的隐患,却毫无头绪,她不由有点丧气。

谢朗的心一下子又落了下来,眼见野鸡已烤得香气四溢,忙撕了鸡腿奉给薛蘅,“蘅姐,趁热吃。”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