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的雇佣费可是很贵的。
五条悟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确实如此。堂堂五条家的六眼，被捧上神坛的神子，十几年来第一次遭遇生死危机。 嘴角挂着的傲慢笑容、像狼一样的目光，五条悟凭着「六眼」观察到，这家伙毫无咒力。 然而还不等他获得更多信息，五条悟就败了。 被一把咒具捅穿脑袋。 喷涌而出的血液染脏了白发，整张脸上定格在不可置信的表情。 “……实在是，令人痛快。”热血沸腾、彻底活动开了的男人没想到五条悟居然这么不经打。 他的确很警惕这个六眼，也想过要不要偷袭。可他没想过，正面对上也能赢。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满是伤疤的手掌，“哈哈哈……”墨绿色的瞳孔转而望向夏油杰，“还剩一个……” “悟！”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吐出一口血，震惊极了，“这不可能——！”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闪着寒光的、沾着血的咒具，尖锐的一端在夏油杰还未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出现在他背后，刺入！ 只是入眼间，被一只手握住手腕。距离没入rou体还差那么一点点，却动弹不得。 墨绿色瞳孔收缩，浑身汗毛炸起！ “我说过了吧？” 极轻的叹息响起，偏偏让人听得一清二楚，“【不要伤害他们】。” “哈……”头发像刺猬一样炸开，显得桀骜不驯的男人咧嘴，顺着力道松了手，任由天逆鉾脱手。 与此同时，危机感催促着他离开原地，照做之后的下一秒，可怖的咒力轰没他站着的地方，一阵浓烟散去后，白发的少年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晃着站不稳，眼神却极其兴奋、扭曲。 少年人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男人身上，注视着另一道身影：“你终于来了啊。” “是啊，看来我来晚了。” “不……你来的正好。”五条悟浑身都散发着不对劲的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危险的咒力环绕着周围，“我现在可是、畅快得不得了啊。” “还真是多亏了你这家伙，否则——” 他笑着，眼中却满是冰霜，露出比男人还要傲慢轻蔑的神态，“作为回报，送你下地狱吧。” 刚领悟到的术式「茈」还未释放，手就被握住了。 五条悟一顿，漂浮着的身影终于落地，狼狈的少年身上伤口已经愈合，血迹却还留着，看起来触目惊心。他顺着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慢慢回握住了对方。 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杀人、要释放力量破坏个痛快的少年像是醒了过来，他看见青年站在他面前，蓝色眼睛望着他。 没有担忧、也没有笑意。 “冷静下来了吗？悟。” “……啊。”五条悟眨了眨眼，高速运转的六眼反馈着大量信息，在他眼里，往日高大威严的青年在他面前骤然变矮，好像……一伸手就能彻底拥抱住他。 无论他做什么，想要如何对待，像是囚禁也好、强迫也罢，都轻而易举做到。 他可以得到任何，世界上不会再有仁和阻碍。 因为五条悟是最强的，天上地下，唯吾独尊。 直到面前人将咒具往后一扔，被男人伸手接住后，他才抬起空出来的那只手，抚上五条悟的侧脸，抹去那些血。 这个动作仿佛唤回了五条悟的神思，从那种状态中脱离，一下子压住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本能蹭了蹭。 现在又像是个小孩子了。完全不像刚才那样、危险深沉得仿佛要吃人。 “哈。”男人嗤笑一声，目光不善地盯着五条悟，手中天逆鉾转了个圈，“别忘了我还在这里呢。” “你不说话还好。”青年放下手，五条悟抓着他不放，他只得转过脑袋，“我交代过什么来着？目标只有天内理子，你做了多余的事。” 这个多余，指的是对五条悟和夏油杰动手，让一个重伤濒死，另一个陷入重伤昏迷状态。 要不是五条悟关键时刻领悟反转术式，治好自己……五条昭又叹气。 都怪伏黑甚尔，把事情搞麻烦起来。 “是、是，这次是我上头了，一时没控制住。”完全忽略了五条悟冷得要杀人的眼神，敷衍的道了歉，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正这两个小鬼不是还没死嘛。” 碍眼的小鬼，果然还是不要留手才对。 面上笑嘻嘻的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没叫人看出半点不对。 五条昭假装沉思了一下，将手从五条悟那儿抽回来，拍了拍少年的头，望着人的眼神通透：“耍滑头。” “毕竟雇佣费很贵的啊。”被注视的人好心情地弯起嘴角，“老板。” “……”五条悟沉默了一瞬，皱眉看向五条昭，“你们是什么关系？” 五条昭还没开口，就被接过话：“当然是雇佣关系。他可是我的雇主大人呢。” 最后一句绕过唇舌，伴随着低笑，暧昧地吐出。 五条悟狠狠皱起眉，五条昭抹了一把脸，已经习惯对方说话的调调了。 “伏黑甚尔。”他警告着，喊了一声名字，“不想死就闭嘴。” “是…雇主大人。” 五条悟显然是被激怒了，对方每一句话都挑着他神经、火上浇油。先不说要揍人，他现在已经想杀人了。 从五条悟濒死苏醒，那条名为道德的界限无限模糊，他感受着自己的力量，轻易就能越过去。只是最后还是停下了。 比起杀人，还是昭更重要，他想。 五条昭带着昏迷的夏油杰和天内理子离开薨星宫，返回高专宿舍。期间某个黑发绿眸的男人，伏黑甚尔，试图继续挑衅五条悟，被他撵走了。 夏油杰没听说过【伏黑甚尔】，五条悟倒是觉得有点耳熟，从久远的记忆中扒了出来，好像是……禅院？ 但当时自己见到禅院甚尔的时候，昭并不在，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可怕的对手。”夏油杰捂着肩膀，回想起那一击的感觉，比起疼痛，带给他更清晰的反而是那一瞬间的不可思议，他体会到了即将死亡的感觉。 明明只是个连咒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他是「天与束缚」。”五条悟说，听起来不屑一顾，“不过也就那样吧，我现在可是最强，……要是和他打，不到一分钟就能赢。” 高专众人的这次任务算是失败了。 对伏黑甚尔来说，天内理子存活，但最强二人组重伤，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算他任务失败。 电话中青年声音没什么起伏：“我记得，我给你的任务不是杀人吧？” “当然不是。” 伏黑甚尔懒懒靠在墙壁上，周围人声鼎沸，“那笔钱我已经全拿去赌马了，你就算要收回去，我也没钱给你。” 五条昭早知道他会这么说，“败家子。” “还真是抱歉啊，跟我这样的人渣合作。不过结果还是好的吧？所以尾款……” “……你还想让我付钱？就算我有，看着像冤大头吗？” 黑发男人摸了摸自己的绷带：“我可是受了伤的，总得给点医药费吧？” 那头沉默，而后短信提示入账五千万日元，伏黑甚尔笑了笑。他又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以他的体质一般攻击很难留下痕迹，但是…… “不过是两个小鬼，就这么值得他在意吗？那么弱。”他啧了一声，不满地揉了揉头发，“有我就够了吧？” 这次任务伏黑甚尔本来是打算接的。但是在他接之前，曾经没见过几次、只维持着电话短信联系的人，他的大雇主，提出更高的价钱。 伏黑甚尔一向对任务来者不拒的，他缺钱。 但他接下，也不全是因为钱更多。 五条昭：“你这一次，会让我忍不住怀疑你的业务能力的。” 伏黑甚尔低低地笑：“那我补偿一下？我自己都赔给你……也不是不行。” 他的声音是极其富有磁性的，带着满满的男性荷尔蒙，十分撩人，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挑逗意味。 “……谁稀罕。”五条昭撇嘴，伏黑甚尔还是很好用的，他不打算现在就丢弃，“下不为例，甚尔。” “哈，你这语气，像在训狗一样……” “不满意？” “哪敢啊。”伏黑甚尔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半晌又笑了一声，“我的雇佣费可是很贵的啊。” “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五条昭满不在乎，“你乖一点就好了，甚尔。” 好吧，在这段关系结束之前……他会乖乖履行职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