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终于找到你了。
忧太像一只害羞又听话的小狗，看起来凶，但是对他的时候很乖。 术式「里香」与他是一体的，因而表露出的态度和乙骨有关，害羞又热情。 如果是解咒之前的里香，会更不受控制地扑上去。 有那么一瞬间，五条昭以为是真的里香，拥有自己思想、性格的祈本里香。乙骨忧太怜爱地摸了摸咒灵的脑袋，看着它试图脱离他的控制，和五条昭贴贴。 忧太亲眼目睹青梅的死亡，解咒的那天，特级咒灵身体崩塌，穿着连衣裙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自那起，乙骨忧太便背负了祈本里香的愿望——保护他。 …… “就这啊？”穿着教师制服的五条悟拎着个脑袋，无趣地丢开，“好歹是特级，这么垃圾啊？” “五条悟！” 火山头咒灵怒不可遏，却又毫无办法。 它一开始还很自信，想要会会所谓的最强，结果术式和领域都用上了，还是打不过这家伙。 看着面前戴着眼罩的白发男人，漏瑚甚至心底生出了恐惧，这就是……最强的实力吗？ 难怪需要布置计划，想尽办法封印五条悟，而不是杀死他。 漏瑚放弃杀掉五条悟的想法，想离开。对方却不乐意了，“说来就来，想走就走？那我不是多没面子。” 他对着漏瑚勾了勾手指：“见你之前说要在这里解决掉我，那么……你想见识一下最强的力量吗？” “看一看我们之间的差距。” 嘴角勾起弧度，摆出手势即将开展领域的那一刻，周围突然生出了大片的花海，与此同时，来自背后的攻击猝不及防，却在碰到他的时候，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还有一个啊……诶，跑了？” 一个眨眼的功夫，被他拧掉脑袋的特级咒灵就被救走了。 五条悟双手插进兜里，没有要追击的意思：“嘁，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的，咒灵都这么怕死啊？” 这次被拦截，浪费了五条悟不少时间。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乙骨忧太回复说已经解决。 “五条先生——”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也不敢催，被夹在高层与五条悟中间，一般都当个传声筒，“那个、高层有任务分派下来……” “嘛嘛，我知道了。”他摆了摆手，完全不当一回事，“真是扫兴。” 五条悟连车都不坐了，回到高专也只是一瞬间，他曾经的班主任，如今的校长夜蛾正道在扎羊毛毡，脚边散落着几个做好的咒骸。 “今年的姐妹校交流会准备开始了。”夜蛾正道提醒他，“你对着的孩子们也上点心，别输给了京都那边。” “嗨嗨，放心吧，有我在呢，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高大的青年散漫惯了，让人怀疑这句话有没有信服力，好在五条悟虽然平时不正经，正事上还是靠谱的。夜蛾正道看着他，微不可查叹气。 当上高专教师后，五条悟很忙。 夜蛾正道没想过当年最大的问题儿童选择走这条路。 他带的三个学生，一个如今安分在后方当着医疗保障，一个当了老师，另一个自叛逃后不知所踪。很多时候，咒术师都没什么选择，无法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要么碌碌无为，要么轰轰烈烈死去。 五条悟是咒术界领头人，也是当今的天花板一样的级别，他的存在注定了他要担负起责任。 最强的名头，不是说说而已。 就算这样，高层也对五条悟很忌惮。一方面想将这把武器完全掌握手中，另一方面又恐惧着他的强大。 担心五条悟不可控，试探从来不会少。给五条悟的任务也是最多的。 仗着五条悟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几乎是往死里压榨他的价值，年仅二十八的最强连转轴忙得脚不沾地，他的信条里，最强也代表了最大的责任。 他会保护弱者，维护咒术界的安危。 “有时候啊……也会想到，我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白发青年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手指，“我走的路，是对的吗？如果他在的话……肯定不需要纠结，也不用考虑那么多。” 毕竟那可是他依赖的对象。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在没人打扰的时候，五条悟常常发散思维，想到五条昭。 这个占据了他几乎全部人生的人。相当于是五条悟前进的道标一样的存在。 忙碌会使得大脑变得疲惫，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术式在放空自己的时候也在维持，消耗更多脑细胞之后，五条悟越发嗜甜。 工作意味着不会那么频繁的思念着那个人，五条悟的大脑回忆着，过往的人生，幼年，少年，一幕幕画面，直到青年的时候，戛然而止。 在他还未结束高专学业的时刻，那个人不告而别。 那之后，五条悟像变了个人，不再没脸没皮地笑嘻嘻，他更强大，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到他，负面情绪却日渐一日强盛。可他除了是高专学生，还是咒术界未来的顶梁柱，所以他一直在控制。 也因此，他没能及时察觉同期的异样，迟了一步。 五条悟的人生很简单，生活在大家族里，又顺风顺水惯了，无法理解为何短时间内，所有人都仿佛有着自己的秘密，而他被蒙在鼓里，没人告诉他。 五条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他没来得及挽救。 他习惯性找硝子抱怨，她却丢了几罐啤酒过来，说，不想笑就别笑了。 五条悟酒量很差，却还是喝了。发完酒疯后，家入硝子看着满地狼藉很后悔。 然而就在她想把人拖回去的时候，躺在地上还以为已经醉倒的五条悟却开口了，声音轻飘飘的。 “硝子，他们好过分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却没和我说说，自顾自下决定……昭是这样，杰也是，都把我当小孩子对待。” 家入硝子：“……”本来你就幼稚得像小孩吧。 这句话她到底没说，五条悟也安静地不再开口。就好像是再普通不过的抱怨，然而他们都知道，已经不一样了。 从五条悟突破极限领悟了反转术式，变得更强，就已经有了变化，星浆体事件只是一个导火线。 自那以后，家入硝子再也没见五条悟找她抱怨。 …… 回去的路上，乙骨忧太充当合格的工具人帮着五条昭拎东西。 他并不知道如今五条昭住在哪，所以当打开门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说“欢迎回来”的时候，抬起头看去，一下子愣住了。 “乙骨前辈……？” 伏黑惠也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都对看见彼此感到错愕。 落在后面的五条昭探出头，“你们堵在这干嘛呢。” 两人给他让开路，五条昭越过乙骨忧太和伏黑惠进去。 乙骨很快就收拾好了表情，对着伏黑惠点头，“你跟五条先生……？” 五条这个姓氏，很容易让人想到五条悟。伏黑惠没有隐瞒，简单说了一下，“他是我的监护人。” 乙骨忧太一直以为五条悟是伏黑惠监护人，毕竟五条悟对他多有照顾。联想到“五条”这个姓，作为远房亲戚的乙骨忧太有了猜测。 伏黑惠对于乙骨忧太的出现，并没什么情绪，惊讶过后照常和五条昭聊天，问了一下他今天晚饭想吃什么。 乙骨忧太有点拘束的坐着，看着忙碌的伏黑惠，想去厨房帮忙，被伏黑惠拒绝了。而五条昭就那么懒散的坐在另一边沙发上，低着头玩手机，偶尔回应伏黑惠。 两人之前交流太过于融洽，于是乙骨忧太能感觉到，自己是作为客人，作为外人身份出现在这的。 伏黑惠和五条先生住在一起，而且认识了很久——监护人关系。乙骨一想到这个，抿了抿唇，有点不舒服。 但这也很正常，他对自己说，虽然五条先生外表看起来很年轻，但他不能光以外貌去看待，否则他会忍不住想，伏黑惠和五条昭，两人不像监护人与被监护人，更像是兄弟，或者更亲密的关系。 五条昭根本没变过的外貌很难让人意识到，对方的实际年龄。 乙骨忧太第一次来这里，全程都没法完全放松下来。 他跟伏黑惠这个一年级的后辈也不太熟，一想到他们住一起，他就没法用以往对待后辈的态度面对伏黑惠。 好在他们不睡在一起。乙骨忧太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五条昭没察觉到饭桌上的沉默，他在刷手机，伏黑惠不太赞同他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的行为。于是五条昭把手机放在手边，想起什么。 对着乙骨忧太道：“等会儿记得加个联系方式。” “好。”乙骨忧太点头。说实话，他有点受宠若惊，本来他还在盘算着如何找五条昭要联系方式。 吃完饭，乙骨忧太没有多停留，主要是五条昭看见他眼底下明显的黑眼圈，让他赶紧回去休息。伏黑惠送着乙骨忧太出了门。 平静地道别，伏黑惠关上门，看向五条昭，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本来想忍的，没能忍住：“你和乙骨前辈……” 试探的话还没说完，五条昭就说：“小时候认识的，没想到你们也认识，不过咒术师学校就两所……也正常。” “忧太这孩子，也挺辛苦的。” 那些回忆不需要详细翻阅，两个小孩都长得太快，于他而言只不过几年，孩童却已经长成少年。他一时有些感慨。 这时候五条昭还没什么危机意识，反正只要不是那几个家伙，其他人他都不排斥见面。 而且时间长了，他也逐渐放宽心态——都过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小崽子们都没当初那么幼稚，已经回到正轨了。 带着看崽目光的五条昭想得很好，全然不知周围人的心思。 五条悟见到乙骨忧太的时候，喊住了他：“忧太去哪里玩了，这么晚回来？” “……我去了惠那边。”乙骨忧太没有说谎，稍稍模糊了事实，他也不清楚为何下意识这么说。 虽然五条先生和老师肯定有关系，但是……先生似乎不打算露面，那他最好还是隐去对方的存在。 五条悟没怀疑，但六眼本能告诉他不对，每个人的咒力都不同，他能分辨得清清楚楚，他能看见乙骨忧太的咒力，但六眼捕捉到了一点点的，熟悉的气息。 熟悉得刻入骨髓的咒力波动，浅淡到几乎无法察觉。 “忧太啊……”五条悟眼罩下的眼睛瞳孔已然微微缩小，声音却和往常无异，“你今天，有见到什么人吗？” 乙骨忧太有些茫然。 出门在外无法避免的，见到别人，但对于不认识的路人忙碌的咒术师根本不会关注，或者说，普通人也记不住自己见到的每个人。于是五条悟换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今天去了哪里？” 乙骨忧太不知道老师为何这么突然关心自己的行踪。 他没有立刻意识到与五条昭有关，老老实实地把这一天的路程都说了，在说到伏黑惠家的时候，顿了顿。 “好哦，老师知道了，忧太可以去休息了。” 看着学生的背影，五条悟微微勾起嘴角。如果说乙骨忧太身上的咒力是错觉，那么前天回来的狗卷棘身上也有，就不能说是巧合。 何况，六眼不会欺骗他。 这么想着，五条悟当即去了学生宿舍，大半夜的找到了狗卷棘的房间。吓得咒言师当场以为自己见鬼了。 借着月光发现一头白毛，一瞬间以为是五条昭，但狗卷棘立刻想到这里是高专，对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明太子……” “没事没事～”五条悟摆摆手，“老师可是最强，棘的咒言暂时对老师没用哦，所以不用担心。” 他笑眯眯的，居高临下看着狗卷棘，不经意似的问，“棘前几天是不是出门了？” “鲑鱼。” “有没有碰见什么人？”五条悟声音压低了一点，“比如，像老师一样有着白发的人？” 狗卷棘没有回答，但昏暗中五条悟还是看清了他瞳孔的变化，还无法完美控制表情的少年瞬间暴露了。五条悟笑着，看不见的眼中却毫无笑意。 “那么，告诉老师——” 动听的嗓音顿时多了几分危险感，“你见到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大手按住了狗卷棘的肩膀，来自年长者高大身形的压迫感，以及咒言师对危险的雷达感应，让年轻的咒言师本能绷紧了身体。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在面对比特级可怕千百倍的恐怖存在。 狗卷棘感觉汗毛竖起，“木、木鱼花……” “棘是个好孩子，对吧？” 黑暗中，狗卷棘看不太清五条悟的表情，却听见对方的声音不复往日的轻快活泼，那只手还按在自己肩上，狗卷棘犹豫了很久。 对五条老师这番追问，狗卷棘其实隐隐意识到了，对方想知道什么。 白发……以及五条这个姓氏，显而易见，五条老师已经察觉到了。 没法隐瞒下去的狗卷棘选择了坦白。 狗卷棘本身也有不能告诉他人的事情，对于有关五条昭的一切，他都十分谨慎。在他了解到的信息里，五条老师……应该是五条昭这边的。 或者说，五条老师很在意对方，不会对五条昭不利。 —— “惠啊。”今天一大早，五条昭眼皮直跳，“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伏黑惠解下围裙，歪了歪头。他刚洗完手，手指还在滴水，擦干净手后，他犹豫了一下，“是身体不舒服吗？” 可以说，如今伏黑惠对他小心过头了，五条昭叹气，摇头。 “不不，就是一种直觉。”五条昭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总觉得心慌慌的，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又想不出来，啧。” 今天是伏黑惠休息的最后一天，提出了可以去散散心，没事的时候，五条昭向来不喜欢动弹。 他本来也是很宅的，但是伏黑惠说可以去看看津美纪。 他想想也是，现在伏黑惠有空，刚好带他过去。换他一个人去探望的话，绝对会迷路。 那家医院离家不算近，路上堵车，他们选择了步行。由于已经不止一次在外面碰见熟人，五条昭本来想戴口罩的，但8月份刚好是最热的季节，戴口罩又闷又热。很不好受。 很快，他就后悔自己没有全副武装出门了。 由于一八二身高，比周围人高出一截，又因为样貌而异常显眼。 伏黑惠气质冷淡，那些视线大多看的都是五条昭。让他不得不也冷着张脸。 五条昭隐隐有听见周围的惊呼声，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与伏黑惠并肩走，还得注意不被旁边的路人碰到，直到他听见隐约听见了笑声。 一瞬间，五条昭不知为何眼皮又跳了跳。 人太多，五条昭视线却一眼望见了同样比旁人高出许多的身影，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由于逆着光，又隔的几米远，他一时看不太清。 他也没管，瞥了一眼就要收回目光，却被一条修长手臂拦住了去路，陌生又隐隐带着熟悉的嗓音在上方响起，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说话间温热的吐息。 “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