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剧情丨格里莫广场的圣诞节（2）

    尽管韦斯莱夫人打定主意把瓦莱里娅当空气，但这个房子里多少还是有人对她的存在表示不满的。就比如说，此刻外头传来了弗雷德的脚步声，以及罗恩气愤的叫嚷。

    “那是昨晚mama亲手做的苹果派！我专门留下来的！”

    “放心吧罗尼。”那是弗雷德的声音，“莉亚不会吃隔夜的食物，最后我们还是会把苹果派留给你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拿走？”

    “我希望摆得好看一些。”弗雷德理所当然地回答。随后他不客气地使唤道：“劳驾，级长大人，帮我开开门。”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了。弗雷德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站在门口，咧着嘴冲瓦莱里娅笑。罗恩亦步亦趋地跟在弗雷德后面，走到门口的时候明显愣了愣。屋里衣服鞋子扔了满地，瓦莱里娅软绵绵地坐在床头，脸红扑扑、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明显不是自己的——好像是弗雷德还是乔治的某一件格子衬衫。罗恩也早就不是少不更事的小男孩了，他当然明白这间屋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他涨红了脸，杵在门口，进退两难。

    不过弗雷德并没有招呼他进来坐的意思。他走进房间，用脚勾了勾门，于是房门重重扣了过去，差点拍在了罗恩脸上。然后他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在了床上、瓦莱里娅的跟前，邀功一样地眼巴巴看着她。

    瓦莱里娅还是没绷住，笑了出来。

    “我可以下楼吃早饭的……”她说，“在霍格沃茨也都是自己去礼堂吃呀……”

    “但这是放假。”乔治拿起一块吐司，细心地帮她抹好果酱，一边递给她一边说。

    “我们希望你能跟在家里一样。”弗雷德也摸了摸她的头发，补充道。

    “虽然这里有点破破烂烂的……”

    “但我们还是想让你拥有最好的。”

    一向意气风发的双胞胎，在这一刻露出了难得的羞赧。尽管瓦莱里娅什么也没说，但他们知道格里莫广场12号也许是她长这么大住过最糟糕的地方了。更糟糕的是，他们清醒地意识到，格里莫广场12号比起陋居还要好上不少。家境的巨大差距，再加上韦斯莱夫人强硬的反对态度，加重了两兄弟的忐忑。他们只得加倍对瓦莱里娅体贴入微，笨拙地满足她的一切需求，好让她住得舒服些。

    瓦莱里娅微微笑了笑，默不作声地把吐司塞进嘴里。折腾了一晚上，她也的确饿坏了，难免有些狼吞虎咽。

    昨晚他们在房间里使用的闭耳塞听咒，到现在已经失效了，外头传来金妮与赫敏一起打扫屋子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而她却窝在床上，任由弗雷德与乔治服务自己吃早餐。她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想象着罗恩、金妮或是赫敏要是知道了她这么矫情会怎么说。

    “我们的朋友死在了‘神秘人’的手里，而她居然连下床自己吃早饭都做不到！”

    她被自己脑子里幻想出的画面吓了一跳，赶紧抚着自己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所幸罗恩、金妮与赫敏对她总体来说还算是很友善的。对于她睡到日上三竿、没有加入打扫卫生的队伍之中这件事，他们也宽容地接受了，似乎是默认了瓦莱里娅天生就不应该做这些事。尽管韦斯莱夫人对双胞胎兄弟与瓦莱里娅依旧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但她做客这段时间的氛围也还能勉强称得上祥和。

    这种祥和直到平安夜的前一天夜里终于被打破了。那天夜里，许久不见的莱姆斯·卢平教授也来到格里莫广场12号与他们一起用晚餐。

    “总之，我就跟小天狼星说，近期先别回国……”

    “小天狼星？”

    瓦莱里娅惊叫出声。

    尽管她从双胞胎那里得知了凤凰社在是秘密筹划抵抗“神秘人”的组织，但她从没想过这件事能和那个通缉犯——小天狼星布莱克——扯上什么关系。

    她的惊叫引起了长桌旁一排成年人的侧目。她赶紧往弗雷德与乔治身边躲了躲，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是的，小天狼星。”卢平教授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小天狼星是凤凰社的重要成员，所有对他的不实指控都是出于有心人的恶意引导——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

    “我没有那个意思。”瓦莱里娅涨红了脸，又硬着头皮打招呼，“好久不见，卢平教授。”

    “好久不见，莱茵斯顿小姐。”卢平教授宽厚地笑了，“我不知道你也在这儿。”

    “莱茵斯顿？”

    韦斯莱太太正把一大盘烤土豆端上桌。听到卢平对瓦莱里娅的称呼，她快步走到餐桌旁，错愕地把装有烤土豆的盘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扣，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她双手叉腰，不可思议地重复问：“莱茵斯顿？是那个莱茵斯顿吗？”

    她特意强调了“那个”。

    瓦莱里娅转头望向弗雷德和乔治，心里觉得很荒谬：难道他们没有告诉过韦斯莱太太自己的姓氏吗？

    韦斯莱太太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答案。在没有得到答复的情况下，韦斯莱太太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情绪激动地说：“有证据表明，理查德·莱茵斯顿向‘神秘人’提供了一大笔金子，直接促使‘神秘人’成功拉拢了巨人！莱茵斯顿家族在第一次战争时就是知名的摇摆派，现在更是半只脚迈进食死徒阵营了——”

    “你冷静点，莫丽。”韦斯莱先生沉声道，“你吓着孩子们了。”

    “他们吓着我了！”韦斯莱太太提高了音量，“两兄弟同时和一个女孩子约会就已经够离谱的了，更何况是莱茵斯顿家的女孩！我不得不提醒你，亚瑟——哈利的死正是食死徒们推波助澜的结果。而且，你猜怎么着？莱茵斯顿也是他们的一员！”

    来了。

    瓦莱里娅心往下一沉。韦斯莱太太说得没错，莱茵斯顿家族站在“神秘人”阵营里。她显然还沉浸在哈利·波特的死带来的巨大打击中，并且变本加厉地痛恨神秘人以及食死徒们；对于莱茵斯顿家族，她就差把“帮凶”两个字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了，而瓦莱里娅竟然找不到理由来辩驳。

    “莉亚，回房间去。”乔治安抚一样拍了拍瓦莱里娅的手背，递给她一个要她安心的眼神。

    瓦莱里娅却固执地站在原地，挺直了脊背，僵硬而无声地直面韦斯莱夫人的指控。

    莫丽·韦斯莱被他们的态度激怒，快速转过头。

    “这个屋子里还轮不到你们发号施令！”

    “这是小天狼星的房产！”弗雷德不甘示弱地昂起了头，“如果mama您还记得的话，布莱克家族可是神秘人的忠实拥趸。但看看小天狼星为凤凰社做了什么！”

    卢平教授适时出声：“在这一点上，孩子们是对的。莱茵斯顿小姐未必与她的父母立场一致，况且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莱茵斯顿家族成为了食死徒……”

    “小天狼星、关小天狼星什么事？这幢房子里可没有人和小天狼星约会！”韦斯莱夫人气到口不择言。瓦莱里娅发誓，她亲眼看见金妮低下头捂住嘴，显然是在偷笑。

    “你们怎么敢和莱茵斯顿约会，又怎么敢把她带到凤凰社来！也许下一秒她的父母，乃至‘神秘人’本人都能大摇大摆地追踪着这个女孩来到凤凰社了！我还得赶紧把这件事上报给邓布利多，请示是否要迅速撤离……”

    韦斯莱夫人又愤怒又心烦意乱。屋子里其他的凤凰社成员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显然认为她有些大惊小怪，但没有人敢开口劝阻，毕竟他们都领教过韦斯莱夫人盛怒的威力。但弗雷德与乔治决心与母亲抗争到底。弗雷德激烈地叫嚷：“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莉亚有这么大偏见——”

    “她是理查德·莱茵斯顿的女儿——”

    “她是个优秀的找球手！”

    “食死徒的种子——”

    “她是唯一能在变形课上与赫敏打成平手的五年级学生！”

    “我不管她有多优秀，你们要约会就是不行！”

    莫丽·韦斯莱、弗雷德，再加上乔治，他们母子三人在此刻像极了一家子。他们的胸膛同样快速起伏着，彰显着他们的愤怒。他们的鼻孔都气到扩张了，显然是因为情绪激动而喘着粗气。

    “亲爱的的mama，她的父母投靠了‘神秘人’与她无关。”乔治尖刻地说。

    “父母的立场往往与孩子们的大相径庭。”弗雷德善解人意地补充。

    “想想珀西吧。”乔治沉重地点了点头。

    “珀西”这个名字像是一条咒语，让韦斯莱太太愣在了原地。她张大了嘴，鼻翼因为激动而颤抖。韦斯莱先生站起来扶住自己妻子的肩膀，呵斥道：“你们怎么敢这样对你们的母亲说话？”

    “你要保护你的妻子，我们也要保护我们的姑娘。”弗雷德不依不饶地伸长了脖子，就连瓦莱里娅也觉得他那样子十分讨打。

    如果韦斯莱先生手上有个棍子或是别的什么——如果不是两兄弟这么人高马大——瓦莱里娅敢发誓，他们现在一定已经挨揍了。韦斯莱太太在听到“珀西”的名字后愣了半晌，呜咽了一声，转过头捂着脸哭了起来，脆弱得完全不像七个孩子的母亲。韦斯莱先生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妻子，整个厨房里乱作一团。事件中心的瓦莱里娅意识到自己是这一切慌乱矛盾的根源，是美好圣诞假期的破坏者，于是又窘迫又羞愤，眼眶也酸胀得厉害。她匆匆忙忙地转过身，在落泪之前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扑在行军床上，任由眼泪被带着霉味的枕头全部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