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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向哨] 第40节

    屋顶上?的怪物一直没有再出现,它似乎感受到了威胁, 躲避得很远。

    金属构建的餐厅吊顶却在?缓缓变形,不少地方鼓了泡, 渗出铁锈色的液体。

    那只巨大?的人头怪异常狡诈。

    它不再主动攻击。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它所有爬过的地方涂抹了大?量腐蚀性极强的口水。

    它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中面孔,满心充满怨恨, 于是想要撬开整个飞艇的屋顶,掀开这?个铁皮罐子的一角。

    让所有的畸变种蜂拥而入, 让里面那些几次带给自己痛苦的家伙们尝到它的报复。

    滴答。

    屋顶上?有的地方已经被蚀穿,开始滴下浓稠的酸液。

    那液体敲在?餐桌上?,很快冒起一阵青烟,在?桌面上?腐蚀出一个小小的圆洞。

    嘀嗒。

    那声?音就像敲在?所有人的心头,在?那里也灼烧了一个名?为?恐怖的洞。

    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头上?的顶棚。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被蚀穿,垮掉。

    然后把这?一舱手无缚鸡之力的向导暴露在?怪物的视线中。

    “给哨兵做精神疏导,让她醒过来。”

    林苑突然说,她保持着?持枪的姿势不动,伸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精神疏导?在?这?里?”舒景同指了指自己,“你,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精神世?界是一个极宏大?又极脆弱的地方。

    向导进入哨兵精神图景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务求谨慎。

    若是一个不慎,有可能对哨兵的精神形成严重的伤害,也有可能让向导自己迷失在?哨兵的精神图景的世?界中,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大?部分?向导在?做精神疏导治疗的时候,都会选在?专门的疏导室内进行。

    那些帝国专设的高端疏导室,会装饰得温馨舒适,地上?铺着?颜色温和的地毯,摆着?柔软的躺椅和对坐的沙发,墙壁隔音效果顶级。

    大?部分?向导在?精神疏导开始之前,还会有一些仪式。例如会先静坐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放一些轻柔舒缓的音乐,熏一些清淡舒适的果香等等。

    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之后,向导也是温柔而礼貌的,绝不贸然深入。

    只把外围沉积的一些精神污染物小心拔除,不会过于粗暴,务求安全。

    没有这?样的先例。也没有人会在?这?样满地血腥,危机重重的环境里做精神疏导。

    还是给一位刚刚受了重伤,精神图景内必定一片混乱的哨兵疏导。

    “对啊。”林苑侧头看过来,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你精神疏导成绩是我们班第一名?吧,我应该没记错。”

    她虽然不太认识同学,但年年学期考核成绩第一的名?字她还是有点印象的。

    舒景同的脸憋红了,他一会觉得林苑是在?故意嘲讽他,一会又觉得林苑或许说得没错。

    确实,林苑的精神力很强大?,令人望尘莫及。

    但要说精神疏导这?种细致的工作?,我,我确实是学校的第一名?。

    舒景同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衣服上?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把血淋漓的双手勉强抹干。

    手掌伸向哨兵额头的时候,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妮可和另一位女向导眼睛亮晶晶的,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视线的余光里,林苑早已经转回头去了,视线依旧紧紧盯着?屋顶,仿佛不用?看就确定舒景同会行动一样。

    她也记得我的成绩呢。

    舒景同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静下心来,把自己温暖的手,轻轻按在?了哨兵冰凉的双眼上?。

    ……

    林苑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

    转头一看,那位梳着?长长麻花辫的哨兵已经醒来了。

    她半边身体缠着?一圈圈白色的纱布,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但一睁开眼,她就伸过手来拉林苑。

    “你……”她指了指林苑抗在?肩头的枪,“那把枪不适合你。和我换一把。”

    最开始的声?音是哑的,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却已经勉强坐了起来,把自己腰上?一把更?为?小巧的蝎式冲锋枪拿下来,和林苑交换。

    林苑把手中沉重的突击□□递回,接过那柄轻了很多的冲锋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宽大?的深蓝色运动衣下,露出一大?片已经通红了的肌肤。

    哨兵的半边肩膀已经完全废了,她用?唯一还可以动的那只手去拿那只沉重的金属武器,往自己肩上?架。

    “你,你不能开枪了。”舒景同伸手扶她

    是他亲手包扎的伤口,知道那里的伤势有多严重,如果这?个人不是一个哨兵,是向导或者普通人。这?样的伤都够她死个两三回的。

    那种蹩脚的临时缝合,经不起一点的震动,更?不要说枪械强大?的后坐力。

    “不开枪,就等死。”女孩顶着?nongnong的黑眼圈,把血淋漓的发辫撩到身后,抬头看那逐渐变形软化的屋顶,“你们全都会死去,我也会。”

    “那你……”舒景同想了想,最后说,“那你把枪托垫我肩上?。”

    他从后面撑着?哨兵受伤的身体,伸出自己那双平时只会插花泡茶的手,帮忙一起托住沉重的武器,让坚硬的枪托抵在?自己的肩头。

    舒景同知道有很多人在?悄悄看他。他和一个陌生的哨兵,靠得太近了。

    但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在?乎了。

    靠着?他身体的是一个贫民哨兵,没有任何头衔和光环。

    但她是一条生命。

    是一位断了一只手,还依旧拿起枪想要守护他们的英雄。

    是在?这?样生死关头,值得自己全力协助的人。

    哨兵后背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可以闻到她身上?有火药和鲜血残留的味道。

    舒景同扶着?她,和她一起握着?那柄枪,两人靠得很近,心中没有任何旖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