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屋 - 高辣小说 - 漏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远的周茉和伏子熠,扬一扬眉,语气淡如平常:“哦,伏教授有个项目,需要周茉帮他翻译一些专业文献,所以经常来找她。”

见陶正还是一脸懵,她笑笑解释:“我们是外语系嘛。”

听起来有理有据,陶正恍然,认真点头:“我就说呢。这教授都这么老了,应该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说完才发现自己老毛病犯了,好像又是措辞不当。幸而胡婷婷也没有察觉,他干咳两下,默不作声看向别处。

两人走到岔路口,一个朝左,一个朝右。

胡婷婷跟陶正挥一挥手,临转身,他突然叫住她:“哎你明天……想看电影吗?”

她反应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你说的是新上映那个片子吧?我跟周茉已经买好明天的票了。”

陶正搔搔脑袋:“哦,那就,就……”

就了半天也没就出来,胡婷婷好心替他接上:“那就下次?”

陶正一愣,盯住她犯傻。然后咧开嘴:“行,那下次。”

胡婷婷轻笑一下,不再多说,朝宿舍走去。

独自走了好一会儿,抬起视线,还能看见路尽头的一双人影,她冷冷扯一下嘴角,脸上笑容变作不屑。

可实在是好笑。一个海归教授,竟会看不懂英文,而又有什么文献,是非要个大一新生来翻译不可的?

不过她看破却不想说破,只是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周茉向前走。

C44

旬安城北没有南边繁华,哪怕是个周末下午,偌大一座小区里也是空荡荡,少有行人,只透过树冠卷翘的枯叶,看见底下干净路面。

常青荷家住19层,窗缝没有关严,过路风声成倍放大。

希遥站在窗边朝远处眺望,这附近高层建筑不多,因此她几乎望见大半座城。初夏绿意早已褪去,如今是淡淡的灰黄色调。

冬天快到了。

屋子里很暖,还是香甜的。

锅盖揭开的声音,因为气压缘故,“噗”的一声响。希遥闻声回过头去,常青荷已经将蒸锅从灶上端下,手握一双筷子,笑着招手:“来。”

走近俯身看,圆形蒸屉里挤满了白白胖胖的花馒头。有小兔子形状,也有蝴蝶结,都点缀着红豆或蜜枣,透亮饱满,随着热气升起一阵麦香。

希遥忍不住笑:“您手可真巧。”

常青荷低头挑了半天,夹起一只兔子:“上回你跟我说不爱吃甜,这不我就没再蒸糖包子……喏,我看就数这只最漂亮。”

希遥接过来,捧在手心里:“您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可不是?从前在孤儿院分糖包,你每次都要挤在最前边,伸着小手朝我要。”常青荷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到现在我还老梦见你那副模样,一醒来,就觉得你还是五岁似的。”

见希遥不做声,她笑道:“愣什么呀,快尝尝。要是觉得好吃,过年时候我再蒸一些,给你送过去……”

希遥低头咬一口,细细嚼着,然后弯起唇角:“好吃。”

常青荷笑眯眯看着她,拉过她一只手。

发胖干裂的粗糙手指,将她包在掌心抚摸,没来由地,希遥听见她絮絮聊起邻里家常。

说菜价蛋价跌了又涨,天气凉了,有许多人感冒。楼上年轻夫妻吵起架来就摔盘砸碗,可过一会又好了,挽着手臂欢笑下楼,去吃夜宵……时常,也在半夜听见救护车声音,这栋楼里有人病逝,也有人生子。

希遥垂着眼听,常青荷轻拍她手背,感慨道:“日子可不就这样。好好坏坏没个头,可还不是得一天接着一天过。”

希遥默然点头,常青荷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电视柜前,蹲下身拉开抽屉:“差点忘了,还有这个要给你。”

金红绳编的如意结,缀了一排碎玉珠子。

繁丽纹路将希遥手腕环一圈,常青荷眯着眼,帮她系好:“这颜色衬你,以后就戴着。你身子本来就凉,冬天了,不能再戴银的。”

希遥一惊,霎时明白过来。

手下意识向回缩,却被常青荷捉住,苍老的手去撸她那只贵妃镯,说要替她保管。她急得直摇头,可是阻拦不住,镯子褪下一瞬间,她心一空,眼眶红了。

客厅乍然安静,钟表一秒秒走着。不知不觉泪水蓄起,希遥捂住嘴,别过头去。

常青荷看着她背影,她肩膀轻轻耸动,却听不到声音。

银镯在手心捂暖,常青荷摸着刻在内圈的名字,徐徐叹一口气。

做家长的有个通病,总觉得小孩子不会长大。但长大,有时也只是瞬间的事,昨天还不会爬,今天或许就会了;昨天还够不到桌子,今天或许就够得到了。

常青荷一直恨自己,太多时候,她都没照顾好希遥。比如,为何没早些在她小床边拦上椅子,为何没收起桌边的刀子。而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为何没在希遥十岁回孤儿院那天,藏好那本沉重的日记。

她将镯子锁进电视柜,缓缓开口:“你出生后那几个月,郁安带着你住在我家里。每天不是喂奶就是换尿布,累得不行,可临睡前,还要对着你说一阵话。

“我说这才多大孩子,听不懂的,她却说,没了徐逸州,她也只剩个孩子了。

“你名字里的‘遥’字是她给起的,那阵子她总挂在嘴边,盘算着等你长大,要给你梳什么样的辫子,买什么样裙子。还说将来男友一定要让她过目,后来又说,算了,她自己又有什么眼光呢……”

一句接着一句说下去,如同她不曾见证的那些岁月,在眼前慢慢翻页。

希遥闭紧了眼,嘴唇颤抖着,guntang泪水沿指缝落下。常青荷顿一顿,终于说:“她要是活着,肯定会是个好母亲,可是,人走了就是走了。”

走了的人走了,相信虽留下恶人,亦会有天收。可那是天的事,或者是别人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孩子的事。

她喉咙哽咽,摸一摸希遥的头顶,好像小时她们依偎在孤儿院的梧桐下,她教她拼音写字,唱歌画画。

“一个活人,总不能为一个死人累一辈子。她是多希望你好啊,你要听常姨的话,别叫她伤心。”常青荷揩揩眼角,沙哑说道,“……遥遥,乖孩子,走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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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城市灯火通明,行人从不同方向来,走着不同的路,想来,亦会有不同的心情。

影院门口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照亮车内晦暗,希遥摇下窗,朝储物盒摸去。

摸到了打火机,却没有烟,也只好缩回手来,支着窗子发呆,视线落在腕上,看见如意结编的玉线镯子。祥和美满的金红色,似乎跟她不搭。

她将它沿手腕向里推一推,拉下衣袖来遮住。几乎是同时,副驾驶车门拉开,少年与寒风同时进来。

她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