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屋 - 耽美小说 - 贺洗尘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该有的虔诚。

蔺百晓顿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脑袋心想,这和尚还真怪异,似佛非佛,嘴上念着阿弥陀佛,一身内力却有点儿道家的影子,怪哉!

何妨只道:“宝镜师父,你也得好好待在房中,莫要出去,要不然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破戒了。”

贺洗尘对她的担忧只笑了笑:“清者自清,再说了,我做事,依凭的准据不是别人的指指点点,道听途说。”

何妨抬头与他平和的眼睛对视,讷讷道:“毕竟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贺洗尘故作烦恼,见小姑娘露出伤心失望的神情,才悠悠说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我对其他人本就没有任何期待,自然不会为他们的指责痛苦。”

“如果连朋友、亲人都不相信你呢?”

贺洗尘皱起眉头,悲叹一声:“那他们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踏进画船,迎面是鎏金铄银、艳而不糜的场景。

林和犀的白头在人群中就像黑暗中的炽热灯泡,闪闪发光。进来不过一刻钟,他便靠着稀奇却俊俏的外表和抹了蜂蜜似的嘴获得了姑娘们的青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陆未晞靠着柱子,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贺时晴才不管他俩,见贺洗尘进来,忙跑过去拉他的手:“宝镜,那边有位置!”

倚春楼几时来过和尚,还是个颇为俊朗的和尚,身着灰色布袍,温润谦谦,泰然自若。

客人们不禁一边咋舌一边指点,却见姑娘们拥了过去,把和尚推上正中间的高台。高台两侧是琴师鼓伎,蓝衣舞姬露着两条雪白的大腿和手臂,在明亮柔和的灯光下起舞。

“宝镜师父!宝镜师父!”何妨急得差点哭了出来,旁边的蔺百晓却笑道:“不怕,咱们有好戏瞧了。”他想了想,还是放下手中的酒杯,拿出,准备把这一段逸事记下来,好嘲笑贺洗尘几句。

林和犀乍一看贺洗尘出现在台上,神色变化莫测,最后停留在哭笑不得上。贺时晴更不用说了,差点气炸肺管子,却被林和犀拉到陆未晞那边,不怕死地搭着她的肩膀道:“小花,这可太好玩了!”

台下众人纷纷起哄,台上的僧人却双手合十朝舞姬行了个礼,接着一声鼓动,急促的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在人们心头。琴师手指一拨,靡靡之音倾泻而出。

蓝衣舞姬的手臂宛如玉石,流转出万千姿态。她的舞姿挑逗却不露骨,好像隔着一层面纱,雾里看花,反而更加摄魂夺魄。

贺洗尘低眉敛目,不为所动。

台上这一幕确实十分有吸引力——热情似火的舞姬,明净如水的僧人,若即若离的舞,蛊惑人心的乐。

蓝衣舞姬裙上的流苏旋转着,流光溢彩,绚丽夺目,随着最后一声鼓点,舞姬突然倒在贺洗尘身上,妩媚动人。

贺洗尘拦住她的细腰,庄严的僧袍和俏丽的水袖缠绕在一起。

“和尚,你动心了?”舞姬圆润的眼睛一眨不眨,执着地和那双不起波澜却带着春日般笑意的瞳孔对视。

贺洗尘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施主,是你的心动了。”他小心地将人扶起,缠绵在一起的灰和蓝最终分离,最后毫无留恋地抽身而去。

第46章善哉善哉⑥

倚春楼的画船系满薄纱,柔婉缥缈,顶楼檐角悬挂着一串红灯笼,在浑浊的江水上倒映出飘动的丽影。江风裹挟潮湿的水汽拂面而来,相比起一楼的喧嚣,二楼隔出来的雅座更加素静一些。

两个小姑娘窝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好像在讨论哪一家的胭脂水粉好用,哪一种眉黛画出来的颜色最好瞧。陆未晞安安静静地用干净的棉布擦拭苗刀修长的刀刃,神色严肃而认真。

“明日巳时大约便能入港了。”蔺百晓背靠栏杆,面上有些闷闷不乐。

“上一次到临安府还是十年前,也没好好玩上一圈,这一次我非得把临安逛遍了不可!”林和犀拍了拍胸膛,那里放着一个钱袋,是他这些年所有的积蓄。

贺洗尘从桌上抓起一颗青枣,也不吃,就捏在手指间不住把玩,轻声问:“蔺施主,船上是不是还有不少江湖中人?比如,华山派……”他走下高台时,远远看见一个腰间挂着长剑的剑客,脚步声极微,身法有点儿施剑臣的影子。

蔺百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宝镜师父怎么知道?”又恍然,“也是,宝镜师父眼力超群,想必也能看出各门各派的身法。”他弯下身暗道,“就你和那小姑娘纠缠的时候——咳!华山派这一代最优秀的年轻弟子也上了船。”

“他姓甚名谁?”贺洗尘颇感兴趣。

“说起来那人与宝镜师父有些缘分,姓沈,名明镜,沈明镜。听闻此子性情桀骜不驯,但天赋极好,也许能得到百年前天下第一剑客施前辈的传承。”

百年之前,百年以后,这个江湖一直只有一个天下第一剑客,无人能出施剑臣其右。

“一年前沈明镜的拜师仪式极其隆重,我有幸去瞧上一眼,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

贺洗尘朗声笑了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华山派现下还是穷得响叮当么?”

蔺百晓还从没遇见这样稀奇的问题,寻常人一听华山派,通通都是对潇洒从容的剑法剑客追问不止,哪里会问钱财这样俗不可耐的话题。他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答道:“应当是不穷的。”

“也是,没钱的话怎么能上倚春楼?”贺洗尘低声嘟囔了一句,便抬起头说道,“大家都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月亮跟着两岸连山一起流转,船上的歌舞渐歇,只余船舷四周的灯笼,照着波光粼粼往后退去的江水。

寂静的船舱内,呼吸声酣眠声四起,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盏。

三昧将头上的假发摘下扔在床上,用清水泼了几下脸,才感觉好受些。这些天他一直在逃亡,追杀他的人有的伪装成樵夫,有的是青楼歌女,有的是道貌岸然的书生,全都是为了他身上的。

三昧是无相寺的和尚,一年前他随师长去参加华山派的拜师大典,无意中到了一处剑冢——却是天下第一剑客施剑臣的坟墓——阴差阳错之间拿到了这本残缺的。

出家人本应无欲无求,可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说要明心见性证果,然而便是他的师父灯影和尚,也未必能做到!

他只略略翻了几页,便感受到以往武学中的诸多疑惑一扫而光。

三昧已经四十七岁了,武功和修佛之道都已触到顶板。想起寺中众人对师弟五蕴的追捧,五蕴让他厌恶的淡泊面容……等他回过神来,那本破旧的秘籍已经揣在他怀中。

他只做过这么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