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屋 - 耽美小说 - 破晓救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皙的小臂上清晰可见。

边缘的血已结成绛紫色的血痂。伤口两侧翻卷开的皮rou像被强行撕开的白嫩花苞。

鬼使神差,男人用手指轻轻去触碰那伤口。

“唔。”电流一般的激痛穿过身体。费恩闭起眼,喉结微弱地颤动。

“疼不疼。”诺亚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费恩手臂上均匀但并不夸张的肌rou。差半寸便能碰到那三条平行并排的伤口。

“……疼。”在诺亚那鹰隼一般的目光下似乎连说谎话的力气都没有,于是费恩极不情愿地咬出这个字,修长的淡金色秀眉蹙起,“长官。”

“你是否有必要解释一下。”诺亚放开了费恩的胳膊,他迟疑了一下收回手,迅速拉下衣袖遮住伤痕。诺亚靠回椅子上,“我亲爱的费恩少尉。”

费恩很快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冷静得仿佛将周围的一切沉入北极冰层下的深海。带着那样机械、冷漠的表情缓缓道:“那个犹太人扑过来抓住了我,我抽手的时候被他的指甲刮到了。长官。”

诺亚交叉起手指没再说什么。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费恩美丽的蓝色眼眸中似乎跳动着黑色的火焰。扭曲着焚烧着,吞噬着瞳中寸寸清澈如水的柔光。

第5章V.奥斯维辛集中营

在波兰的这片被硝烟覆盖的天空下少见有晴天。才是初春却恰好逢得一日艳阳高照。太阳的金光披散如同初生的维纳斯走出贝壳那一瞬间飘逸的铂金色长发。只是那几座被照耀成金色的烟囱,仍然滚滚涌动出污浊的黑烟。

不远处新生的草地青翠如凝碧。倘若没有通高压电铁丝网的包围一定可以媲美苏格兰的牧场。草地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弯腰劳作。

只是那些人,身上无一部穿着蓝白色条纹的,囚服。

看不见的地方传来凶暴的犬吠,依稀夹杂渺小的人声。

那声音或是怒骂,或是呵斥,都只是在温柔的清风中皆渐行渐远。

草地上工作的人,就连身上有有些脏的条纹囚服也笼上了阳光的颜色。

蹲着劳作的年轻男子不敢抬起头,手上除草的动作也不敢慢下来半分。他的心里却在暗自庆幸,除草,多么幸运,多么轻松的活儿。比起铲除石块,清理淤塞等等,除草简直就是一种恩惠。

他悄悄地用眼角余光四周打量,仅是这样的角度阳光就已经很耀眼了,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明媚澄蓝的天空。偶尔拂过几缕轻云如风琴乐般悠扬。

有多少日月没有见过阳光了?

连他自己也记不清。

他垂下眼准备继续拔除杂草。然而那一瞬间他看见蹲在不远处的那个姑娘。与他一样穿着囚服,只是从衣服贴合身体的线条来看有些清瘦,但姣好的面容依然泛着润泽的柔光。她的发色是深沉的乌黑,被迫修得很短但仍然柔顺光滑,阳光映照下流动着银河一般的亮光。

心扉在琴弦颤动样的一瞬间豁然大开。

男子用余光向四周扫视,附近没有那些穿军服的人,也没有凶恶的军犬。他鼓起勇气,艰难地小步朝她移过去。女子并没有因为害怕而避开,只是羞怯地低着头拔除杂草。长长的眼睫垂下来在脸颊上投下两小片扇形阴影。

“嗨。”男子压低了声音。

“嗨。”那姑娘轻声回道,抬眼看着他。眼神中波光粼粼,令男子心中陡一荡漾。“德国鬼子真是讨厌啊。”男子一时乱了心神随意道,开头四个字只是用唇语表达的。女孩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男子实在找不到什么好话题。两人并肩蹲着摘除草丛中的杂草。男子时不时侧眼偷瞄那姑娘,她的侧脸精致如神祇。细辨之下她的身上还散发着如花朵般的淡淡清香。

“呐,那个。”女子轻声道,声音一如暖风拂过,“你说,我们会从这里出去么?”

“会啊,当然会的!”男子不自觉放大了些音量,女子恬淡地一笑,秀眉却微微蹙起。

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忘记了所谓“幸福”是什么感觉。

可此时此刻,这样的感觉分明就是——

阳光又升起一个角度,照亮了女子精致秀美的脸庞。男子鼓起勇气,目光对上姑娘星辰般的眼睛,缓缓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哪天出去了的话你……”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无伦次,他有些犹豫地顿了顿,又急促道:“——你跟我在一起好么?”

“好啊。”

就这么短促的回答。男子激动地握了握拳:“真的么?”

女子的身躯颤动了一下。

然后,他觉得温热的液体溅满了脸。

他讶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他看见那姑娘的眉间,像午夜怒放的鲜红花瓣,无声无息地绽放开来,腥气的鲜红血液由那暗色的花蕊喷溅到男子表情凝固的脸上。血浆沿白皙的脸颊缓缓淌下,渗入不再转动的眼球,依稀还掺杂着乳白色的浆液。

红色染上了她的囚服,囚服中包裹的清瘦身体轰然倒下。被血浆凝成一缕一缕的乌黑长发铺开来洇红身下的草地,像盛开妆点着寂夜的蔷薇。

男子呆呆地看着面前横倒的姑娘。听见踩踏草丛的声音他才滞缓地抬起头。

那个容颜秀美,拥有整齐金黄色头发的军人,仍然端着手中的枪。硝烟丝丝缕缕从漆黑的枪口袅袅升起。军帽帽檐投下覆盖住他半张脸的阴影,阴影之中轻蔑地上挑的嘴角上方,那双冷漠的蓝色眸中并无一星半点的笑意。

“……很有趣呢。”

他的笑很机械,同时那种冰山一样冷寂的眼神让人本能地感到寒气透骨。

男子呆滞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尽管整张脸都是腥臭的血污。

锃亮的硬质皮革军靴踏在草丛上面的每一步都发出利落的声音。他放下手\枪,机械地笑着走到女子的尸体前,垂下眼帘俯视着她。穿囚服的男子也将目光移上姑娘的头,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喂。”刻意提醒他一般,费恩轻唤一声。男子缓缓抬头,看见费恩稍稍抬起修长的腿,带着坚硬厚重的鞋跟悬在她头顶的正上方。

费恩抬起下颌露出轻蔑的微笑。阳光下的双眼却冷漠如古老的玄冰。

“请您……”

男子颤抖地伸出手去抓费恩的衣角。费恩没有闪开,只是重重地跺了下去,用鞋跟使劲碾压着。

挤压爆裂的巨脆响之后,浑浊的黏稠脑浆大片渐到男子的囚服和脸上。费恩笑着收回脚,原本油亮的皮靴也沾上了少许污秽。靴底离开地面时还带起了丝丝缕缕的已经混得辨不清颜色的浆体。

费恩仍然带着那样极寒的眼神望着恍惚的男子,稍稍偏了偏头,却像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观看蝼蚁那般。

黏糊糊的脑浆像蠕动一般缓缓浸开,沾上尸体一旁她费力拔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