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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雨下得还不够大,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冒头了。寒鸦会……这个名字太难听,还是散了吧。黑色的钢笔在纸面上轻巧地划动,飘逸纤细的字体却挥出了森寒的杀意。内室的大门重新被推开,小姑娘踩着木底的凉鞋哒哒哒地跑过来,像平常那样停在了他的桌前,两手支在桌板上,冲他软软地笑。长发半干不干地披散在脑后,蓬松中带着些许卷度。“太宰先生,我好了。”“嗯。”他将那份判定了一个组织命运的文件随手往旁边一放,抬眼看她,“还冷吗?”“不冷啦~”林檎笑嘻嘻地说完之后,注意到太宰脱下后挂在一边的大衣外套。没有空调的制约,盛夏时节的室温很容易就上升到了可怕的高度。她非常自觉地跑到墙边,重新打开了空调的开关。而后又走回桌前,视线安静地落在他身上。不想听到关于离别的话语,不想听到切割关系的词汇。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觉得她让他难以理解的思考回路都那么可爱……不想失去。太宰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里原本就没在用的钢笔,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太宰先生你忙完了吗?”林檎立刻接收到他的信号,开心地说。“恩。是前天说的事吧,想做什么?”他甚至露出了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却在她下一句话里僵住了表情。“太宰先生,你相信永恒吗?”他机械性地动了动唇,两个选项在天平中不断摇摆。最后他重新勾起唇角,避开了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问?”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世间不变的事物长存,可除死亡以外,却没有一样是属于他的。永恒之于他,不过是一个连梦境中都不曾存在过的概念。他手中能够握住的,也不过是被时光腐蚀后残余的流沙,只要一丝稍微大一点的风吹过,就什么也剩不下。她在这个时候提起永恒,又是想表达什么呢?“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想我们人最多也就能活个一百年左右,那超过两百年不变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就相当于永恒了~太宰先生你觉得呢?”“——也许是吧。”似乎就在等待他的这份肯定,林檎终于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然后向着他的方向伸出了双手。太宰:?只有烛火照亮的昏暗房间里,月光骤然从林檎的双手中间浮现出来,照亮了整个房间。那是清凉的银辉,浅淡的光芒却不知为何这般明亮,仿佛能够驱散迷雾,点亮整个世界。再定睛看去,就能看到那层层光芒之中纤细优美的茎叶,和正绽放的花瓣。“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太宰先生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谢之情。可想来想去也,最终也只能想到花。”林檎动作轻柔地捧着它,雪青色的眼眸里仿佛倒映着月光。她温柔地注视着手里的花,而后轻轻抬眼,那如水般的视线落进了他的眼底。“所以,我决定将它送给你。”她托着花,绕过了办公桌的阻隔,走到了他的身边,停在了一步之遥的地方。“这是迷谷树开出的花。迷谷生于招摇山,常年被迷雾包围,不见天光。大概因为总是见不到太阳,它就自己成为了太阳。迷谷开的花就像这样,会散发温和不刺眼的白色光芒,在迷雾中为旅人指明方向。它的花期长达两百年,只要不碾碎它,就算摘下也不会凋谢。“我将它送给太宰先生,希望它能够照亮你人生的方向。”他伸出手,迷谷花如同有灵性一般落入了它的掌中。那样明亮,却轻若无物。这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花,说不定是跟金苹果一样珍贵的宝物。可林檎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将它送出来,联想到她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话题——太宰看了眼光芒中那柔嫩的花瓣,重新对上她的视线:“你是想将永恒送给我吗?”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林檎尴尬地挠了挠脸,“那其实只是个噱头。”太宰:?“就,你看我们公司每次送花都很有仪式感嘛,所以我觉得自己也得想个高大上的立意和赠语。比起‘我觉得你办公室太黑了所以送你盏灯’,果然还是‘将永恒送给你,希望它能够照亮你人生的方向’这样的话更好听嘛!”太宰难得哑口无言地愣了两秒钟,满脑子的文艺碎成了渣,不确定地问:“你就是觉得这里太黑了才送我这个?”“对呀,在这么昏暗的房间里读写很伤眼睛的,我第一次来就这么想了。你看迷谷花又亮又不刺眼,是不是很适合用来当灯泡用?”他低头看了眼手里只有梦境中才会绽放光华的花,又看了看满脸写着机智的林檎。“噗,呵呵,哈哈哈……”啊,太宰先生又开始爆笑了。这既视感极强的一幕让她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A和往事B,生无可恋地问:“我又双叒叕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不,呵呵……林檎啊,你就没想过吗……噗,我可以开灯的。”林檎一愣,下意识地就抬头去看天花板。在迷谷花明亮的光照下,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平时根本没有注意过的东西——一个固定在顶上的嵌入式灯罩。啊,说起来是哦,这里可是高档写字楼,都有空调了怎么可能没有顶灯呢。不,她还可以挣扎的!说不定灯已经坏了!“那既然有灯,你为什么总是不开?肯定是坏了。”太宰犹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恩,这个嘛……为了气氛?”林檎瞪他:这算什么理由?太宰无辜地回望。两人对视了半晌,林檎突然伸手去抢花。“那你把花还给我!”“哎,这可不行。”他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花高高举起,“你已经把它送给我了,不可以再拿回去。”“你不是不需要它吗,你还给我,我再换别的给你。”她拽着他的胳膊,踮起脚使劲够,可是身高差摆在那里,最后20cm就是死也够不到。“谁说我不需要了?我很喜欢,每天都想看到它,还准备把它放在桌子上当台灯用呢。”听了他的话,林檎迟疑地问,“真的?”“恩,真的。”他诚恳地眨了眨眼。“……可你刚才还在笑我!”“啊,那个是我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她半信半疑地收回了手,但还抱着他的胳膊没松,最后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了一遍:“真的?”“真的。”看太宰琥珀色的眼中写满了真诚,林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