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屋 - 言情小说 - 在合欢宗放飞自我后在线阅读 - 论娇妻的尽头

论娇妻的尽头

    1.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庆幸季今楼有先见之明贴了符纸,不然可不就让外面几个人听见动静了吗?

    男人的贤者时间我就不去打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精力特别充沛,感觉还可以一次性再睡五六个,一点不像以前灵力充沛精神萎靡。

    不过也有可能是季今楼长得很好看的缘故。

    我自顾自点点头,拉上被子躺平,事后玩玉简。

    【我一生作恶多端】:师尊,我睡了!

    【便宜师尊火辣辣】:不熬夜?看来是累着了

    【我一生作恶多端】:屁!我是说我睡了季今楼

    【便宜师尊火辣辣】:回头草啃得那么香啊。

    【我一生作恶多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手写输入也累着你了

    【便宜师尊火辣辣】:最近我天黑就睡了

    啧啧啧,老年人作息。

    2.

    我嘚瑟地截了留影石里面比较纯爱的亲亲画面发过去。

    【我一生作恶多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发生点什么也太考验我的定力了吧,而且季今楼这么帅

    【便宜师尊火辣辣】:?

    【便宜师尊火辣辣】:你也就这审美

    白露我四海为家,甜言蜜语走天下,不为老男人那点喜欢叨叨赖赖彰显存在感的小心思烦恼。

    【我一生作恶多端】:师尊~甭管你长得貌若天仙,还是歪瓜裂枣,你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师尊~(爱心)

    3.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也懒得和白露话聊斋。扶贺对着玉简勾了勾唇角,也耐不住几分笑意。

    知道这家伙惯会拍马屁,好听的话有的是,但要她掏一分灵石都是要了她白露真人的老命——没办法,自己的徒弟,听了这话就是开心。

    他摸索了一下玉简的几个按键。

    没用。

    扶贺几不可查地一挑柳眉,啧了声,随后泰然自若地上四方通识搜索“怎么截图”。

    扶贺慵懒地往铺满裘皮的软榻上一躺,侧身过松开手,用白玉般的手背撑着脸颊,神识托起玉简cao作。

    他的灵犀空间杂乱得很,充斥着卖药卖酒卖灵器的广告,堂堂元婴真君完全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屏蔽,偶尔烦了就删人。

    【玄清宗不见堂莫无期】:被认识多年的好友骂了,说是之前放在他那里的迷酒药效太好,让他徒弟直接放倒了一个金丹。唉,不懂有徒弟的。

    下面一堆人哭着喊着求同款和当场拜师。

    扶贺一看到这家伙就想到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什么多年好友,看着就烦,删了。

    【合欢宗问剑峰赵绯】:被当成小猫了。算是她给我的标记么?[裸足挂铃铛的照片]

    扶贺慢悠悠地隔空点开照片,半眯着眼瞧了瞧。

    这铃铛看着就贵,怎么可能是白露给的。

    自作多情真好笑。

    扶贺将白露发给他的熨帖话语截图编辑,转手发了灵犀空间。

    【无相生】:好吧。[白露的彩虹屁截图]

    4.

    这一切我都不知道,因为我虽然年芳将近四百岁但我八百年前就已经屏蔽了扶贺。

    正所谓百岁一代沟,我和扶贺的代沟可以追溯到前前前世。

    为了不出现深夜发帖被问“怎么还不睡”,和口嗨一些luanlun涩涩被捕捉(以上都在赵绯身上发生过),我轻轻地将扶贺屏蔽了,不留下一朵云彩。

    我玉简刷够了,不想和季今楼同处一室,找借口出门:“我去看看她们吃饱没。”

    季今楼侧过颈,墨色点珠的眼眸转了过来。

    他以前经常这样眼神淡淡地盯着我,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还有点小尴尬,幻视了一点什么穿裤无情的渣女……

    季今楼:“?”他问,“你在尴尬什么?”

    被看出来了!

    我的脸皮不是脸皮,是间接性发作的良心,之所以是间接性是因为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在想和你的未来。”

    季今楼“哦”了一声。他的应答简短干脆,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眼睫微垂敛目,轻轻地回复道:“那是挺尴尬的。”

    “……”

    良久,他又说:“师兄不想留在九重莲的话,随时会走。”

    5.

    这句话看似无关紧要,但实际上也说明了,我如果要和赵绯分手,那以后确实不能再和他来往了。

    现在再加上一个平时就不太对付的季今楼,我毫无疑问要和扶贺一起滚进问剑峰的黑名单。

    我:“好、好的!”

    这算什么?

    这是师徒相依为命啊!

    我被自己虐得想哭,差点就要去解了对扶贺的屏蔽了。可惜我之所以能登上合欢宗妖女榜,就是因为我永远都差一点。

    比如我会因为季今楼的木然心疼扶贺,自然也会因为扶贺转而心疼赵绯。

    赵绯才给我转账我怎么可能和他分手?

    我还有好多节日礼物可以收,比如今年的生辰、七夕、元宵和结丹纪念日……

    6.

    想想我都要笑出来了。

    因为不符合现在的气氛,我赶忙板住脸,很深沉地一手背在身后,一身高人气质地推门走了出去。

    狗皮膏药季今楼估计还在贤者时间,趁着他思考人生,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我跨出门的那一刻,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一时间,我一个娇软柔弱立志成为娇妻的懵懂少女触碰到了娇妻尽头的真相——

    具体表现为,他不行了,你还很行。

    年老色衰体力差,男人越发疲惫,女人越发食髓知味。

    原来娇妻的尽头,就是买壮阳药啊……

    7.

    幸好我不是《穿成恶毒女配后男主会读心了》频道的,季今楼并不知我是如何在心里编排他的。

    只能说他命里有一劫,怪不得我,而且他不是也爽了吗?

    我以莅临的姿态走去厨房,只剩残羹冷炙和一小剑尊。

    娄续半跪在灶台旁添柴火,一手拿长钳捅火灶,一手举着玉简,但看他神色,估计已经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看火苗燃烧上。

    玉简内传来骂骂咧咧的男音:“扶贺那个贱人又把我删了!”

    我一咯噔,没听错吧?扶贺?

    “我真不知道我又哪里得罪他了!大家不是多年的好兄弟吗?他除了不要我还钱以外他哪里是把我放在心上的样子?”

    “也从来不转发我的广告,十个说说九个文艺装逼一个炫耀徒弟,一个都不肯帮我转发!”

    “我平时多宣传一下我炼的药他就删我,这次又删我!”他声嘶力竭,“为什么啊!!”

    娄续淡淡地挪了下长钳,柴炭一碰烧红的铁制长钳子就发出稀碎的破裂声:“所以,你何时还我钱?”

    对面一默,打哈哈转移了话题:“瞧你说的,师姐让你出宗门做什么啊?”

    娄续:“送东西。”

    对面鼓励他:“好好送,好好送。”话语一落,立刻挂了通讯传音。

    我震惊了。

    我问娄续:“这是谁啊?”

    娄续很礼貌:“我师兄,炼药的。”

    仙尊飞升前确实有三位弟子,没想到扶贺居然认识!

    我又问:“你知道他说的扶贺是谁吗?”

    娄续顿了顿:“送钱的。”

    我心头无名火就上来了,扶贺这个败家的东西,又拿他应该留给我的遗产做什么了!

    我强颜欢笑:“那你师兄什么修为啊?”呵呵呵呵,看我不把钱要回来!

    娄续安静烧火:“元婴。”

    ……打扰了。

    8.

    小本本记上了,回去就找扶贺算账。

    我询问了一下翠兰她们的去向,得知她们正在很勤奋地强买强卖,努力为自己赚山洞里的宝藏。

    我披了件斗篷,戴上帽子走出曹家小院。大雪天撑伞没什么意义,反而会先把手冻着。

    街坊领居住得近,我又是半个仙人,可以听见关上门后嚷着哭着骂菜菜她们丧尽天良、狼心狗肺。

    菜菜她们搞垄断市场搞得很熟练,坚持迟早掏空你再让你晚点饿死,为了秘境那是一点圣母情节都没有啊!

    我感觉千秋界果然充斥着利己主义,迟早要完!

    然而我是一个很具有人文关怀的大好人,所以我选择去村头喂狗。

    9.

    只可惜,村口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狗窝那点木板已经被拆了,里面那只眉清目秀的土松只剩下拴着它的铁链,还有刀砍后剩下的喷溅的血迹。

    狗碗里放的粮食也被倒掉顺走,大陶碗砸在了雪堆里,被新雪掩盖,只露出了一个碗边。

    是了,既然缺食少柴,这些都会被“拿走”的。

    我挖出一抔冻雪将碗彻底掩埋,这算什么,饭碗冢吗?

    生离死别见多了,倒也不至于多难受,只留下心里的一声叹息。小小伤感一下这既定的历史,藏怀里的油包也没必要拿出来了,干脆打道回府。

    结果还没走开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正是之前阴阳怪气我的中年男人。

    分明才离开没多久,然而在时间流速不恒定的秘境世界里,他面颊就已经瘪了下去,颧骨就已经瘦得突出,眼周失了血气,一片青紫。

    他手上拿了把菜刀,眼神死气中迸发出鬣狗扑食的精光,赫赫着喘气:“你跟那群外乡人是什么关系?!”

    我战术性地后退一步,面容诧异:“你弄错了吧?我们不认识。”

    中年男人的菜刀上沾着血:“你胡说八道,我亲眼看见她们往你的院子里送了许多东西!你分明是和她们串通好了!”

    他步步紧逼,双手握着菜刀柄,恨声道:“你怎么会有余粮喂狗?你是来喂狗的吧!你是大善人、你哪里来的余粮当大善人!”

    我没想到秘境这群村民能动性还挺强,这会儿居然不是双眼无神地盯着你搞精神污染。

    ……既然他注意到了,那估计不只有他一个人。

    我袖子一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就骂了起来:“你这个不要rou脸的贱男人!自己没本事就觊觎起老娘的家财了!”

    中年男人听见我放大了音量,有些惶恐地左顾右盼,壮胆般喃喃道:“不正常……你根本不正常!你们一家都有问题!”

    他身子颤抖,余光骤然注意到了什么,视线直直地刺向了我怀里喂狗的油包。

    他喉结滚动,却握紧了刀,面目狰狞地朝我冲了过来。

    10.

    然后被我一脚踹开。

    小镇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旁边就是数条河流水道,奈何已经冻上了,不然我还挺想把他踹进水里的。

    他重重地跌在了雪堆里面,挣扎着爬了起来,双目赤红地看着我。菜刀已经飞到了远处,藏在雪里看不清。

    中年男人的面部抽动,像死板的木偶人被牵动僵硬的关节,最后,挤出了一个笑。

    他挂着笑,噗通跪在了地面上,给我磕了一个头。

    他身上的变化并不明显,我却能轻易看出来,这交涉的几分钟里,他一下子就从勉强果腹的模样变成了更接近面黄肌瘦的萎靡。

    我皱眉。

    这秘境时间又加速了。

    中年男人挂着笑,讨好地说:“您给我们一口吃的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还有一个娘子……”

    我:“我如今给了你,明个儿老李老赵都来问我讨,怎么办?”

    中年男人忙不迭道:“那、那我跟您换粮食和柴火!只要一半重量的就行!”

    我奇怪:“有粮食还换?”

    他的面容只是笑,我却觉出了几分阴沉:“如今这样,吃食已经算是仙丹了……”